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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以翻牆,可以矮著身子從角落裡鑽出去。只是到底還是被人發現了,金姑子和佛哥給她清道,她沒有回頭,咬著牙一路狂奔。耳邊風聲嗖嗖,天太冷,幾乎喘過氣來。後面追趕的腳步聲漸漸近了,所幸天還沒亮,她跳進了道旁的溝渠裡,等他們過去了再爬上去繼續前行。
然而禁庭好遠,單是繞過艮嶽就要十里。她心裡急,起先還跑得動,後來漸漸體力不支了,冷氣吸進來,胸肺生疼,卻不敢停下步子。她想春渥,害怕她出事,自己沒有親人,沒有能夠依仗的靠山,只有春渥和她心貼著心。所以哪怕自己死也要找回她,官家如果真想立貴妃為後,她可以在紫宸殿上承認所有罪責,賜死她也不怕,只要春渥活著。
她邊走邊哭,臉已經凍得沒有知覺了,拿手掖一掖,手也同樣的冷。天漸亮,路上開始有行人,見了她都側目。她知道一個披散著頭髮,滿身泥濘的女道士看上去有多怪異,以前愛美,這樣是萬萬不敢見人的,現在呢,什麼都置之度外了,因為沒有美麗的資本了。
深一腳淺一腳,走得異常艱難,皇城還是遙遙不見。她一輩子沒有獨行過這麼遠的路,現在的處境想想也可悲。沒有時間傷春悲秋,她得走快一些,官家在宣德門上便有機會,一旦他回了禁中就來不及了。
身後一輛平頭車趕上來,執鞭的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穿著短襖和褌褲,滿面蒼灰,兩隻眼睛卻小而聚光。看見她主動搭訕,“女冠往何處去呀?可要我搭載你一程?”
她對陌生人還是有警惕的,道了謝說不必,依舊踽踽獨行。
她生得貌美如花,即便滿身汙垢,光華也灼灼。那個庶人大概看她一個人,有點存心佔便宜的意思,騾車趕得不快不慢,如影隨形,邊趕邊笑,“女冠走得臉都紅了,這又是何必呢!來坐大哥的車罷,今日你要去天邊我也送你去,算是我做功德了。”
他語氣挑撻,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要去宣德門,你可載我去?”
那人哦了聲,“要去看象車麼?女冠真有趣,滾得一身泥就是為了看象車?大哥家離此處不遠,跟我回去換身衣裳,再去不遲。”
她懶得同他周旋,誰知他將車趕超上前,橫亙在了路中央。她心裡怕起來,這樣一個陌生人,不知道意欲何為。他跳下車,咧嘴一笑,一口焦黑的齲齒,“女冠上車罷,你這樣的人兒走在路上太危險了,須得有個人護著才……”
好字沒出口,被趕來的班直一腳踹到了道旁。今上騎高頭大馬,身上披黑狐氅衣,那狐毛出鋒罩住半張臉,只看見深邃的一雙眼。從馬上縱下來,氣急敗壞道:“你究竟在做什麼?縱火逃出瑤華宮,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一面責備,一面凝眉打量她,數九寒冬穿著單薄的道袍,脖子露在外面,凍得隱隱泛紅。見了她這樣慘況,接到通報時的怒火早就不見了蹤影,暗忖她可是想他了,才會從瑤華宮裡跑出來。自己安慰自己,又有另一種滋味湧上心頭。畢竟半月未見,她若對他有絲毫餘情,掛念他也是正常的。他居然有些歡喜,只要她開口,他甚至打算想辦法讓她重回禁中。
可是她瞪著一雙驚恐的大眼睛,抓住他的衣袖問:“官家,我乳孃在哪裡?我乳孃呢?”
他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也沒有作答。脫下鶴氅包裹住她,溝渠裡那個調戲她的人早嚇傻了,他淡聲扔了句“殺”,然後將她抱上了馬背。
一路上她都在發抖,他從氅衣的對襟裡把手伸進去,貼在她背心上,至少可以溫暖她。
她不停重複問他“乳孃在哪裡”,看來是苗內人丟了,找他要人來了。他皺了皺眉,“我不知道你乳孃的下落。”
她尖聲道:“你胡說!乳孃明明是被御龍直帶走的,就在昨夜的鬼市上,你怎麼會不知道?”
這事說來倒蹊蹺了,御龍直輕易不會外派,況且他也未釋出過這樣的命令,怎麼會帶走她乳孃?可看她模樣不像是在做戲,便道:“今日有祭天地的大典,我一時抽不出空來,等忙完了再說。”
她說不行,“我要乳孃,一刻都不能等。”言罷豆大的淚珠滾滾而下。
他束手無策,唯有讓步,“既這麼,我先命人到兩司查問。你在柔儀殿等我,哪裡都不許去,等我回來後,再替你辦這件事。”
她心頭亂得厲害,又沒有別的辦法,只得點頭答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打賞,鞠躬~☆、第63章
秦讓在一旁搓手,“聖人,身上的衣裳好歹換一換吧;這樣不難受麼?”
她坐在矮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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