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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厭惡。當然,我同樣厭惡跟他們做著同一件事情的自己。
在那所國際學校門口埋伏了一個小時之後,那位張明前輩突然回頭對我說道:“小曼,不然你還是去學校的南門那邊看看吧。那裡的門雖然是鎖著的,不過附近有個操場,如果他們在上體育課的話,說不定能意外地拍到蘇格呢。”
我心裡泛起一股生理性的反感,然我什麼都沒說。我只點了下頭就起身朝那邊去了。
學校南門那邊果然是個操場,可是沒有人在上體育課。我站在鐵門外面無聊地等了一會兒就決定折返。不想只溜達了幾步,一個小女孩就從旁邊的花圃中迎面向我過來:藏藍裙子,紅色外套,童花頭……我跟她面面相覷地在花圃邊上站了幾秒,下意識地拿起手機對著她按下了拍攝鍵。
那個叫蘇格的小女孩愣了一下便快步走開了。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她冷冷地說了句:“賤人。”
我不可置信地目送她離開,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反應過來:我剛剛是不是被那個小屁孩侮辱了?
不過後來我確是在反省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個賤人——不管是那天回到娛樂新聞中心的時候,還是把那張照片給主編看的時候。
她興高采烈地說,小曼你如果認真一點的話這不也是很能幹嗎?這個月一定給你發獎金哈,一會兒把圖片拷給宏哥……
我沒有聽到更多的內容。事實上,我在聽到獎金那個詞的時候,思緒就已經飄走了。我想起了前幾天在Christian Louboutin官網上看到的一雙高跟鞋。不過與此同時我也想起了蘇格那天對我說出的那個字眼。我突然想到,她只有十歲,可是她的名字和照片卻被我們跟一個強|奸案嫌疑犯的名字放在一起做道德審判。這件事會不會對她的人生產生影響,那些道德審判者和看客們不會在意,也不會有人告訴他們道德的邊界在哪裡。
我還想起了一些別的事情。那是去年夏天發生在大洋彼岸的一件事。一個在社交網路上十分出名的平民女孩被一個心理變態的男人綁架了。那男人對她進行了殘忍的性侵、虐殺和肢解,並且在那個使她出名的社交網站上全程直播。
在那段影片被刪除之前,全球超過千萬的網路使用者圍觀了那個過程。他們起先以為那是經特效處理過的地下電影,於是一邊評論著“這真讓人覺得噁心”一邊繼續觀看了下去。後來當他們終於明白這是一起正在發生的殺人事件時,他們便換了一種憤怒而驚恐的語調。只是他們依舊沒有停下來。他們一邊咒罵著殺人者的暴虐和殘忍,一邊像是窺陰癖一樣一幀不落地目睹了整個過程。甚至在這個影片被刪除之後,他們中的一些人還在向其他人索要資料片源。他們或許並不是缺乏同情心,只是無法剋制住人類血液中的窺陰本能。於是他們和那個殺人者一起參與制造了這場娛樂至死的狂歡。
那讓我覺得羞恥而反胃。
幾秒鐘後,我刪掉了手機裡的那張圖片,上前對主編說了句真誠的對不起,並且坦率地告訴了她我的想法。
這次她沒有再說外在光環或者新聞價值的事,她只對我說了四個字:“你被炒了。”
我搬著箱子離開那棟大樓的時候恰好是楊康前來接受採訪的那天。我在十樓的咖啡廳前遇見了他,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在我面前停下了腳步。我於是仰起臉來看著他說:“對,我終於被炒了,你滿意了?”只是那時他戴了一副價格不菲的太陽鏡,所以我並沒有看出來他是不是滿意了。
我以為我再也不用見到那個男人了。可惜只過了三天我便再次遇見了他。
那個時候我正穿過一條馬路,一個老人顫顫巍巍地跟在我身後。我已到了對面,她卻依然邁著小腳急急地往這邊趕。轉眼訊號燈變成了紅色,我只好重新折回去攙扶她,一邊抬起手來示意停在斑馬線後面的司機們稍等一下。
老人終於到了馬路這邊,一臉感激地跟我連聲道謝,我還未及開口,一陣刺耳的鳴笛聲就在身後響起。
我回過頭去,那傢伙正把手臂支在他那輛銀灰色法拉利的車窗上一臉戲謔地看著我:
“喂,顧小曼,你不是最討厭不遵守交通規則的人嗎?”
☆、第八章 最好的選項
2008年5月
進入五月之後,我突然發現自己變得形單影隻了。
我是那天獨自在學校食堂吃飯的時候發現這個事實的。那個時候我正一邊看著銀行的催款簡訊一邊吃著一份蛋炒飯,一對年輕的情侶走過來問我是不是一個人。我說是,他們就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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