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那個叫悠悠的女主持正對著鏡頭生硬地介紹一尊佛像。我站在一旁看了會兒,終究覺得無聊,便過去那邊的菩提樹底坐了下來。幾個熱情的本地人過來用蹩腳的英文問我們從哪裡來。我說中國。他們於是又說了句蹩腳的“你好”。我回了一句“薩瓦迪卡”,他們便高興向我介紹起了清邁的景點和美食——雖然大部分內容我都沒有聽懂。
後來,我們又聊了幾句天氣,他們就跟我告辭了,臨走前還祝我們在清邁心情愉快。我看著他們的背影,驀然想起了一句詩:致君堯舜上,再使民俗淳。有點文不對題。
攝像和導遊已經在喊我吃午餐了,我便從菩提樹下走了過去。
吃飯的時候悠悠不在,他們告訴我,她身體不大舒服,好像有點發燒。我只淡淡地應了聲,並沒有太在意。
我們只在清邁待了兩天就去了曼谷。楊康也來了,他說前幾天他一直在這邊談一個合作專案,昨天剛結束,想起我們在這裡錄影就順便過來看看我們。那個Ben居然也跟他在一起,見到我的時候依舊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因為還在介意之前車的事情,還是因為討厭窮人。
節目錄制的那天,攝像跟我說了一個很意外的訊息:悠悠病倒了,曼谷的部分可能需要我臨時替她一下。我忙推脫說,我從前就只在市裡的電視臺做過實習外景主持,這種全國性的節目我恐怕真的做不了。
楊康在旁邊眉頭一揚說:“跟著流程走就是了,到時候我們給你提示。這種東西誰都能做的。”
我見他決絕的樣子,只好勉強同意上陣。
只半個小時後,我就明白了他為什麼會認為“這種東西誰都能做”。我們要拍的是那條著名的美食步行街考山路,這本來沒有任何問題,奈何那幫無良導演為了提高收視率竟在策劃案上執意讓女主持嘗試各種恐怖食物——比如炸竹蟲、炸蚱蜢、炸蠍子、炸螞蟻、炸蟑螂之類的。當楊康和那位攝像大哥把這一堆昆蟲端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心裡頓時一陣千軍萬馬般的咆哮,將楊康、導演、攝像連同那個悠悠的直系親屬統統都問候了一遍:什麼生病了?你們根本就是想合起夥來欺負我這個不明所以的臨時工吧?
“其實也沒那麼難的,閉上眼嚼兩下嚥下去就行了。”楊康見我面如死灰的樣子,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再說這些東西可都是高蛋白。”
“那你怎麼不吃啊?”我惱火道,“我看你一大早跟過來,就是為了看我笑話是吧?”
“我又不是女主持,導演也沒說讓CEO吃不是?”
“你們死心吧,我是不會吃的。”
“那我們現在上哪兒去找女主持啊?顧小曼你能有點職業素養嗎?”
“這根本就不在我的職責範圍之內好吧?”
他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湊過身來說:“這個月給你雙倍獎金總行了吧?”
雙倍嗎?這樣一來,貸款很快就能還清了吧?我無比糾結地在那兒想了一會兒,終於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於是,那天上午,我強忍著一*反胃的感覺,把考山路所有的詭異食物一樣不落地嘗試了一遍,而楊康跟那個Ben則從頭到尾地拿著手機跟在我屁股後面錄影。我看著他們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心說:蒼天,你若有眼,就降下兩個響雷劈死這倆混蛋吧。
然後,正當我以為已經突破了自己的生理底線時,楊康突然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過來。
“吃了一上午的炸昆蟲,胃裡有點不舒服吧,吃點義大利麵吧。”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用叉子捲了一圈意麵塞到了我嘴裡。
“這個意麵口感好微妙啊。”我嚼了兩口說,“什麼原料?”
“嚥下去了?”他笑眯眯地問道。
“啊。”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蚯蚓意麵啊。”
我僵了兩秒,抄起面前的盤子就朝他扔了過去:“楊康我殺了你!”
那家露天餐廳叫Sirocoo,位於一座63層酒店的頂層。夜幕降臨時,暖黃的燭光一點點地在白瓷餐檯上亮起,悠揚的爵士樂也自那座清涼的露臺蹁躚而來。我端起酒杯俯瞰這座城市的燈火,一時間恍然覺得仿似一片璀璨的星空墜落在了腳下這片廣闊的大地上,而那波光閃閃的湄南河則像是一條發光的玉帶一般繾綣地盤繞在這座城市深沉的夜色裡。三杯馬蒂尼之後,白天時我心裡的那些怨憤不平便漸漸消解在了一陣微醺的醉意裡。
“小曼,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我正怡然地看著夜景,楊康就端著酒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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