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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妃像是被燙到手一般,一下子鬆開握著的金釵的手,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癱坐在已經被鮮血染出點點紅斑的落葉上,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右手,像是不敢相信。
她殺人了,她殺人了。
寧妃靠近宸妃,伸出手指挑起宸妃的腦袋,正對上宸妃失神的鳳眸:“溫昭媛宮裡的宮女不知偷盜了哪宮主子的金釵,被發現了之後逃到這裡畏罪自殺。你記住,這事兒跟咱們沒有一絲關係,你懂麼?
宸妃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向一臉平靜的寧妃,驚魂未定,顫抖的點了點頭。
寧妃將宸妃的神色盡收眼底,嘴邊泛起譏諷的笑意,兩根手指慢慢上爬狠狠地捏住了宸妃的雙頰:“你要知道,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退路了。本宮勸你,可不要做些害了自己的傻事!”
宸妃愣愣地看著眼神兇惡的寧妃,她自然聽得懂寧妃口中的警告的意思。垂眸看自己裙上沾著的鮮血,突然覺得分外礙眼。
寧妃不動聲色地收回手指,面無表情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屍體:“宸妃若是不想被捉住便早些回宮吧,路上小心叫人瞧了你這幅樣子去!”
寧妃轉身毫不留戀地離開,白芷脖子上流出的鮮血染紅了身下稀疏的落葉,原本淡色的宮女衣裳也被染紅了一半,看上去觸目驚心。
楚原再見到白芷是在傍晚時分,殘陽如血,把半邊天空都染成了血紅色。白芷就這樣靜靜躺在她原來小屋子前,白芷慘白的嘴唇微張,雙眼恐怖地凸出來,就像是岸上被渴死的魚。一隻金燦燦地簪子斜斜地插在白芷纖細的脖子上,那處已經血肉模糊。血液已經凝固,在白芷白皙的脖子上形成一大片褐紅色的汙漬,散發出陣陣血腥的氣息。
血色的夕陽照在身上,白芷好像被籠罩在一片血光中,連青紫的嘴唇都染紅了……
楚原看到白芷的屍體,臉色蒼白地踉蹌往後退了兩步。御花園裡的那座假山,每當他思念阿碧的時候總喜歡去那裡坐坐,一來二去白芷也知道了那個地方。上次去那裡已經是十多天之前,他不小心把蕭梓綰的簪子落在了那裡,今天早晨從太后那裡回來,他不過是讓白芷幫他把那東西拿回來罷了。
今晨白芷清脆的應答聲還聲聲在耳,他見白芷一天都不見人影,便派了兩個小太監去御花園尋人,怎麼現在變成了這幅模樣?楚原不是沒見過死人,甚至在他剛剛登基之時,他還對反對他的人大開殺戒。他以為他對生死已經可以做到不動聲色,但現在看見白芷的屍體,不知為何從靈魂深處生出一種悲涼。
楚原差人將這個訊息告訴蕭梓綰時,藏在袖子中緊握的拳頭不自覺微微顫抖,他知道他在害怕。他不知道蕭梓綰會是什麼反應,他害怕蕭梓綰會從今之後恨他。
白芷是蕭梓綰從家裡帶進宮的,又是常年陪在身邊的貼身宮女,她在蕭梓綰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而現在,白芷死了,是因為他。
他曾經以為,他當上了皇上,成為了九五之尊。再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他,再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他珍視的人。可是現在他發現原來自己並沒有那麼強大,白芷死了,蕭梓綰會心疼,他卻無能為力。
蕭梓綰來的時候,楚原已經遣散走了原本住在白芷這個院子裡的宮女。楚原坐在一棵瘦小的臘梅樹下,看著蕭梓綰一步一步向他走過來,幾片落葉落在肩頭卻毫無知覺。
蕭梓綰臉色蒼白,一雙黑黑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樹下躺著的白芷,她走得很慢,一步又一步,好像每一步都要用盡她一生的力氣。
彼時入京方才三月,那一年她隨爹爹入京,告別了塞外無邊的大草原,告別了西北的荒漠,告別了南蠻無止境的高山。爹爹告訴她,從今天起生活安定下來,這京中蕭府便是從今往後的家。
那一夜上元佳節,來蕭府恭賀的朝官們三五成群,明麗的笑靨彷彿比那天上的煙花還亮。府中觥籌交錯,假意奉承。酒過三巡,她扶著爹爹醒酒,她才看出爹爹臉上深深的疲倦。
她還記得那夜,她站在蕭府最高的樓閣上,看著京都的紙醉金迷,還有那遠處的宮宇樓臺。她告訴爹爹她不喜歡京都,她想念大草原,想念荒漠,想念高山。
爹爹摸著她的頭只是苦笑,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那苦笑背後的含義。她的爹爹功高蓋主,皇帝總是要對他心存一份戒心的。於是明面上是讓爹爹來京都過上好日子,實際上不過是想要讓爹爹整日呆在他眼皮底下,好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那一年她也不過金釵之年,因為楚原她被困在了京都這一片小小的天地之下。
到了她的及笄之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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