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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抱著他只是流淚,一直流淚,啜泣著拿紙巾去擦他的汗,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楊木累極了睡過去,她也同樣睡過去。車窗外黑漆漆的,偶爾幾點燈火,忽一下就不見了蹤跡。
過往的歲月淡出程子矜的記憶,從來沒有一次,她如此全心全意對一個人一件事。她沒有固定信仰,這一刻她願意選擇一個神明或者一個上帝來供奉,只要能度過這次劫,她願意傾其所有。
24小時像是過了好幾年,楊木一天都沒吃東西,嘴唇乾裂,人看起來邋遢噁心。程子矜怕他不下車,自己也扛不住他這麼重的身體,咬牙拿出一點粉來給楊木。楊木手腳哆嗦著吸了,平復下來以後開始淚流不止,“子矜,閉上眼,不要看我,不要看……”
漫無目的的漂流,他卻像是成了她的救贖,順著人流她死死拽著他像是浮萍靠了岸。南方內陸小城,剛下過一場大雨,地面被沖洗得乾淨,而傍晚天空的雲朵,昏昏沉沉的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像他們這樣的出身,最不能碰的兩件事就是犯罪和吸毒。素來玩樂歸玩樂,可也知道什麼能碰什麼不能碰。程子衿那時候細細回想起來,隱約窺見端倪。
他愛玩愛瘋,那一陣喜歡上音樂,自己換了姓名,跑到小酒吧裡做助唱。年少躊躇滿志的,哪裡甩得下楊四少的脾性,來來回回幾次就與人結下樑子。想來也是,京都年輕一輩中誰人不知楊四少,也更不會想到楊木會被人按著注射了大劑量的毒品。
大家族裡門庭深深,規矩多,哪裡敢說,只得自己嚥下苦果。從此楊木就消失了,程子衿一個個電話打到熟識的人那裡追問楊木的下落,一間間跑到他去過的酒吧,替他對所有人說出去旅遊了,瞞著爺爺說過陣子也要跟楊木出去玩一兩個月。
其實,她哪裡知道他人在什麼地方。京都那麼大,她一環一環找下來,幾乎都快成了路路通。
那時的她真是絕望了,翻遍電話簿裡的人,終於按下顧振軒的號碼。沒曾想只等了一天,就有人帶著她找到了楊木,最後她是怎麼回他電話的?她說,“振軒哥,你不要告訴任何人,不然我跟你沒完。”
她不知道她一個小女子,拿什麼來跟這鐵血出了名的顧振軒沒完。總之,她就是這樣說,這樣做,她知道他會應下她所有的要求。
楊木走路的腿飛快,程子衿在出站口攔下一輛計程車,說去最好的酒店。楊木抬頭看這酒店的樣子,在京裡,這樣的酒店,他看都不看一眼。
程子矜在跟前臺說是小情侶出來玩,沒帶身份證,07年的酒店入住管理要求並不很到位,況且還是這樣三線都不算的城市。
楊木緊抿著嘴看程子矜有條不紊地做這些事,心情複雜的轉過眼。大熱天的他穿著長袖,為了遮擋他手臂上明顯的針孔。
她選了最大一號的標間,開門進去是木質衣櫃,兩張床,書桌椅,電視和一個小茶几,裝修是普遍的中西合璧,爛俗到家。程子衿檢查門窗和房間裡其他角落,發現浴室裡居然還有一個小浴缸,驚喜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木木,我幫你放水洗澡。”
楊木放下行李坐在椅子裡垂著頭,雙手膠絞著很是煩躁。聽見她的話也不動,如入定了一般。
她打電話讓酒店送晚餐過來,一手安排楊木吃住,手提電腦也被她帶了來,裡面播放著輕緩的鋼琴曲。楊木洗了澡人精神一點,身上的短袖T恤衫和卡其色休閒短褲空蕩蕩的掛在他身上,瘦削虛弱得不像話。
夜裡他們分開睡,程子衿睡眠輕淺,似乎還是在火車上搖晃著,迷糊中聽見有人說話,醒過來就見一個身影立在她床邊。
“粉在哪裡……錢呢?”
楊木的聲音斷續地抖擻著,程子衿一個激靈爬起來開了床頭的燈。房間裡被楊木翻找得很亂,到處散著衣物,櫃子和箱子大刺刺敞開著。楊木頭上冒出汗珠,程子衿能感受到他抓住她肩膀的手在顫抖。
“子衿,我好難受,你快拿出來……就一點好不好,就一點……”
他開始慢慢的說,後來連說話的聲音都混沌不清。子衿一把握住他的手,把他扯到床上,這時候的他沒有反抗的力氣,任由子衿緊緊抱著。“我把那些東西都丟了,你只能忍著,木木,會好起來的……我陪著你。”
她覆在楊木耳邊輕聲說,楊木身體抖得愈發厲害,‘丟了……沒有了……’他腦海裡只聽到這一句,毒癮控制著他,他朝她吼,“不要管我,讓我死了吧,你走啊……”
這一晚折騰到什麼時候程子衿不記得,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她還是保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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