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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見泰王,悔意頗深。”
喬瑜點了點頭:“這幾人受他驅使,丟了性命,卻反過來救了他一命。他們對二皇兄全臣子忠,二皇兄對他們盡主僕義,也是應該的。”他又瞧著碧落握著他的手,又頷首示意,似是明白了碧落的心意。
那下人將圓籠放在地上,倒了五杯酒,將其中三杯一一放在那三人面前。珞如放下琴,取了剩下的兩杯,遞了一杯給泰王。四周百姓見事出意外,立刻人潮湧動,可又心照不宣,觀看這事態發展。
泰王喬昊舉起杯,高聲道:“三位,今日在此,諸多難言,皆在這一杯薄酒中。諸位高義,我感懷於心,昔日之事,亦悔之莫及。可惜迴天無力,連累了諸位,還請莫要怪罪!”
他將酒杯往前一送,仰頭便將酒一乾而盡。珞如隨著他,卻將酒澆到了琴上,又盤坐到了地上,將琴抱到了自己膝上,揚手便是錚錚的琴韻之聲,驟然響起。
這琴聲絲絲入扣,滿是悲憤難耐之情。其中怨恨悽惻,在這法場上,仿若幽冥鬼神之聲,在悽風苦雨中呼嘯。眼前那斷頭臺的三人,聽到這曲聲,個個都仰起頭來,面有激昂之色,可發亂身殘,竟然如鬼魂魅影一般,顯得猙獰。
喬昊到了三人面前,拿起地面上的酒杯,先後喂三人喝下。琴聲再高,隱隱轟轟,好似風雨亭亭,四面一片寂靜。適才爭看的百姓,都安靜了下來,只默然陪聽。
可這琴聲再呼嘯下去,卻越來越慢,越來越凝重。珞如面上亦愈發沉重,每一彈指都好似有千鈞之力,彷彿她將不堪這琴聲裡的悚懍之氣,自己都要傾倒在風雨之中。
正文 20 琴簫相扶
喬瑜本只和碧落靜立一旁,忽然出聲讚道:“雖是女子,這《廣陵散》在她手裡,卻頗具蒼勁陽剛之氣。這位姑娘……志氣不小。”
他伸手便取下了背後的少黧。哀嘆聲聲,瞬間從這黑黃的竹簫中飄出,好似藤蔓,四方蜿蜒,與琴聲相互扶持。簫聲在空中迴盪,又為琴聲增添了一腔幽怨。而琴聲頓時又回覆了怫鬱慷慨之氣。琴簫陰陽相合,沉鬱凝重,卻又超曠飄逸。
喬昊聞到簫聲,轉頭朝這邊望來,見到是喬瑜與碧落,才微以頷首言謝。那段全宗本是一位久經沙場的將軍,此時面上竟然是老淚縱橫。他望著喬昊,低聲道:“我等皆是前車之鑑,泰王尚自珍重,莫要再重蹈覆轍。”他雖是教喬昊莫要學他,可在碧落和喬瑜等知情人的耳裡聽來,卻知道他是在規勸喬昊收斂野心。喬昊低著頭,木然地點了點頭。
“我等今日雖死無憾!”段全宗忽然仰天長嘯,旋即又大笑道:“泰王,去吧,莫要回頭。”
喬昊大袖一揮,轉身便朝外面行去。他身形本就肥大,此刻步履蹣跚,更顯得臃腫不堪。監斬官高聲道:“行刑吧!”碧落見到劊子手又高高舉起了刀,連忙低下了頭,可耳中琴簫合鳴之聲,聲聲未絕。一錯愕間,便看到幾排鮮血濺到了一邊。
琴聲陡然而止,簫聲卻未停,仍在聲聲哀泣。碧落不敢看法場,只是抬眼怔怔地望著喬瑜,他手指拂簫,面容清俊,卻隱隱有戚然之色。
半晌才見到珞如抱了琴,到了兩人前面。珞如對著喬瑜屈了屈身,道:“侯爺高義,以簫聲相扶,珞如感激不盡。”
簫聲一停,喬瑜將少黧收回到背上,望著珞如道:“姑娘識得我?”
珞如低聲道:“常聽泰王提起他的六皇弟,簫不離身。碧落現在又暫居在常明候府,因此侯爺的身分,並不難猜。”
喬瑜微點了頭,拱了拱手道:“珞如姑娘無官無祿,今日卻願隨二皇兄前來,義薄雲天,在下欽佩至極。”
珞如微微一笑,再不說話。碧落忙上前,摟著珞如道:“珞如,這些日子你可還好?”
“我怎會不好?只是如今你和章清兩人都不在,寂寞了許多。”珞如淺笑道,“你們幾時來看我?”
“章清若要出宮,便得得皇上允許。”碧落沉吟著,又在珞如耳邊輕輕道,“我卻是隨時都可以,我本就想這幾日去探你。”
“好,我隨時恭候大駕。”珞如微笑著握了握碧落的手,又朝喬瑜屈了屈身,轉身離去。
碧落見她一身素白,裙上還染上數點鮮紅,狀如梅花,血跡未乾,心中正喟嘆不已。忽然聽見喬瑜揚聲道:“這琴聲裡,戈矛縱橫,一片肅殺之氣。珞如姑娘盡得曲意,不知師從哪位高人?”
珞如身形一滯,緩緩轉過身來,淡笑道:“侯爺謬讚了,我長年以琴為生,不過熟能生巧罷了。”她嫋嫋娜娜而去,喬瑜卻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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