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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弓箭,站了起來。嚴副將朝底下一望,低聲道:“糟了,扈敏把他的全部人馬,都聚到了咱們南門……”
與其各個攻破,不如聚之一點,一舉而破之。城下扈敏的大軍排成了幾個方陣,一起衝殺了上來。城頭皆是老弱殘兵,便是再殊死抵抗,又能如何?
原來死已經近在咫尺,碧落淡然一笑,心頭竟然一絲惶急之情也無。
她從來也不會怕死。
可她如何能夠那樣情不自禁,轉身望著東方雲天相接之處,迷濛間卻見到了曲靖城裡那斑駁的府門,聽到了那咯吱吱的推門聲。
她如何能夠忘了城下還有大戰,如何能夠心中唯有那藍衫飄飄,神態蕭然之人?
若他在眼前,碧落會同他說些什麼?再問他一句:可還放不下他的曲中人麼?或者是:那海闊魚沉之間,可有絲毫思念之情?
可她如何能夠再對不住邱繹?碧落苦笑著搖了搖頭,千言萬語,終是虛話;她不過,只想聽他為她再奏一曲那《白雲》之曲。
將子無死,尚復能來?
喬瑜,早曉得一切都煙消雲散,便是曾經為你低哀到塵埃裡,又能如何?
她的心又刺痛起來,不由自主靠在了牆頭。可正當她這樣魂夢飄搖之際,忽聽得一聲細碎的簫聲在城外輕起,頃刻間便有白雲悠悠,隨清風而至,霎時間似乎將那千軍萬馬的廝殺聲都一齊淹沒。
碧落哂笑一聲,怎麼此時此刻,白日裡也要做夢麼?可不料這簫聲竟然愈來愈響亮,眼前這金戈鐵馬,碧血黃沙的場面,竟都被吹成了天地間的一片寂寥清寧。
連旁邊的嚴副將都“咦”了一聲,朝東面瞧去。碧落這才覺得有些不對,才看見城下衝鋒的敵軍也都被這穿雲裂帛的簫聲驚動,都在朝東面望去。可突然間聽見西南方傳來幾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大火沖天而起,一時間火光綿延,直達數幾里。
“太好了,”嚴副將高叫了一聲,興奮地喊道,“那邊是他們的糧草重地,被燒了被燒了……一定是邱繹,是邱繹。”
他話音未落,又見有一隊騎兵自西南殺出。敵軍始料不及,頓時被衝開了一個缺口。
簫聲頓斂,這時又有無數騎兵從東南邊的樹林中衝出,粗略一看竟有萬餘來人,一直朝敵軍衝殺,沖斷了前面的陣隊,騎兵一分為二,又前後包抄敵軍。
敵軍連遭意外,被這一東一西兩面伏兵,截成了三段,頓時驚慌失措,進退失據,亂成了一團。
城門大開,劉賁當機立斷,趁這良機,一馬當先帶著人馬也廝殺了出去。而敵軍後方糧草起火,前方的步兵被三面截殺,軍心一亂,排程失策,自我踐踏已經不計其數,扈敏等只能邊戰邊退。
一日激戰。殘陽遍地時,嶔州城外已然沉寂。扈敏的十萬大軍,死傷大半,第一次退出了嶔州地界。
霞光如血,一藍衫之人手持短簫,騎著黑馬佇立在城門前相候,而南面一騎白馬絕塵,迎面奔來。兩人低聲說了幾句,又伸出右手緊緊相握;兩心相照,放聲大笑。
四處霎時響起了嶔州軍民的歡呼聲,此起彼伏,響徹曠野。
而碧落獨自一人站在城樓,望著兩人,淚流滿腮。
將子無死,尚復能來?
穆天子若真自長安歸來,見到瑤池物是人非,又該如何感嘆?
碧落見到邱繹,也見到喬瑜,見到兩騎並肩入城。可她下了城樓,卻只朝著邱繹而去,從夾道歡呼的人群中穿出,瞧也不瞧其他,徑直到了邱繹的馬前,牽住了他的馬韁,笑道:“你回來了?”
邱繹緊緊地望著她,眼中有著遮掩不住的深情,訝異,更有狂喜。他突地俯身伸手將她一拉,拉著她坐到了他身後。碧落伸手環住了他的腰,將自己靠在他的身後,閉上了眼睛。
那一日,她從嶔州歸來,也曾這樣被人握住了手,拉上了馬。她靠在那人的懷裡,心中的歡愉藏也藏不住。
邱繹,我不會再負你,可只能負了我自己。
兩旁都是歡呼聲,無論他們叫的是“常明侯”、“邱將軍”還是“皇上萬歲”,她都聽不見。那一日迎她的《白雲》曲,依稀還在耳邊。可又聽見身旁那黑馬的馬蹄,緩緩而行,曾經歡喜的得得聲,如今卻一聲一聲,幾乎都要震裂了她的心。
正文 9 情隔參商
今夜邱府門庭若市。仲大人已經完全忘掉了白日裡在城樓上曾經說過了些什麼,他現在在邱府的中堂,在邱夫人、仲燕燕和眾將面前,大肆讚揚喬瑜和邱繹,又說自己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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