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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過程中,鬱無嗔始終若無其事地批閱著奏摺,甚至連頭都未嘗抬起——唯有聽到喪報的那一瞬間,他手中的硃筆不著痕跡地頓了一頓。
他僅存的皇弟,終於隨著其他兄弟而去了。
是夜,他帶著滿心的平靜,踏入了夜央宮。
擺手屏退了意欲知會宮殿主人的太監,他隻身不徐不疾地來到了夜央宮的深處。
在那裡,身著紅色紗衣的嫣妃正安安靜靜地側臥在貴妃榻上。她一手撐著腦袋,另一手安放在身側,一雙美眸輕輕闔著,顯然正在閉目養神。
鬱無嗔掃視了一圈,發現屋內除了他倆,再無旁人。
他舉步緩緩走向紋絲不動的女子。
在他落座的那一刻,對方忽然察覺到了他的存在,驀地睜開了雙眼。
鬱無嗔並未注目於女子,而是徑自坐在了她的腿邊,一言不發地注視著前方。
嫣妃也並未急著起身行禮,而是兀自保持著方才的姿勢,拿眼目不斜視地盯著來人的側臉。
“他死了。”直到鬱無嗔冷不防面無漣漪地開口,打破了屋裡那不同尋常的沉默。
“……”嫣妃聞聲,心頭不自覺地一緊,但很快,她又毫不掩飾地翹了翹唇角,好整以暇地注視著男子晦暗不明的容顏,“那又如何?”
鬱無嗔聞言不緊不慢地轉動脖頸,對上女子微微含笑的明眸,沉聲問:“你就沒有一點感覺嗎?”
話音剛落,嫣妃臉上的笑意就遽然放大,她撤下那條支撐著腦袋的胳膊,不慌不忙地支起了自己的身子,傾身向男子靠了過去。
“皇上以為,妾該作何感想?”湊近了男子尚不顯丁點老態的面孔,女子魅惑的聲音倏爾在他耳邊響起。
幽幽的體香沁入心脾,溫熱的鼻息撲打在臉,鬱無嗔一聲不吭地凝視著女子嬌媚的朱顏,突然伸手攬住了她柔軟的腰身。
立馬領會了男子的意圖,嫣妃揚唇嫣然一笑,毫不遲疑地用她白皙的手臂環住男子的脖子。
下一刻,她嬌柔的玉唇就被男子微涼的雙唇完全覆蓋。
一男一女順勢倒在了長榻上,不久便將撩人心絃的呻(和諧)吟與嬌喘融入了這春末夏初的靜夜裡。
而與此同時,蕭王府內已是白綾高掛,一片愁雲慘淡。
夜深人靜,慕朝棲獨自一人守在靈堂內,望著鬱無莊的靈位久久失神。
說實話,她至今仍然無法相信,這個十幾個時辰前還在與她對弈、同她說話的男子,就這麼永遠地離開了她。
她定定地瞅著那刻有他名諱的靈牌,視線慢慢地挪到了一具冰冷的棺木上。
他就躺在那裡面,再也不會醒來了。
慕朝棲忽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不得不承認,相識相熟的這半年多來,他已然漸漸給了她家的感覺。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要待她這般殘忍,要一次次地奪去她的棲身之處?
不,這不是老天的錯!是那個心狠手辣的暴君,那個慘無人道的鬱無嗔!
基於上述想法,當那個被她從心底裡仇視的一國之君厚顏無恥地駕臨王府之時,心中充滿仇恨的慕朝棲根本無意起身去迎。
這可急壞了獲悉鬱無莊殞命因而在第一時間趕來安慰“女兒”的盧家夫婦,他們一邊心焦如焚地看著慕朝棲的背影,一邊小心翼翼地勸說她趕緊前去恭迎聖駕。
儘管久經官場的盧老爺業已覺察到了什麼,但礙於對方畢竟是掌握著生殺大權的皇帝,他也只能勸女子莫要因為一時意氣而惹禍上身。
然一心憎恨著的慕朝棲壓根聽不進隻言片語,她依舊一動不動地跪在鬱無莊的靈柩前,一雙杏眼一眨不眨地注視著煙霧繚繞中的牌位。
是以,鬱無嗔跨進靈堂之際,目睹的就是這樣真實的一幕。
慕朝棲毫無反應地跪在那裡,彷彿身後根本就沒有他這個國君的存在——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盧家夫婦正在一旁誠惶誠恐地向他叩拜。
那個纖弱卻倔強的身影,竟一時間勾起了他遙遠的回憶。
彼時,也曾有人不畏皇權,膽大包天地留給他一個決絕的背影。
這個女子……
他微不可察地牽扯了嘴角,陰鷙的雙眼倏地看向黑漆漆的棺材。
七弟啊七弟,朕真是給你找了個與眾不同的王妃啊……只可惜……今後她便不再是你的人了。
如此思忖著,他看似毫不計較地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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