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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何物。

面具，是那張陪伴了他十幾年的白玉面具。

猶記年少時的自己長得太過俊美，兩位兄長總是調侃他，說他上了戰場不用殺敵，光靠一張臉，就能把敵人迷得神魂顛倒。無奈之下，他所幸帶起了面具，遮住了他那被認為“難以服眾”的俊臉。漸漸地，他在沙場上創造出了一段段屬於他的神話，也成就了“玉面小將軍”的名號。

可惜，如今聽聞這一揚名天下的稱號自愛妻的口中道出，他卻絲毫不覺自豪。

鬱無莊默默無言地捏緊了手中的面具，皺緊了眉頭注目於不遠處的女子。

他清楚地看到，她雖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面無波瀾，但兩行源源不斷的清淚已然出賣了它們的主人。

他知道，她的心一定很疼很疼——就像此刻的他一樣。

“無莊……鬱無莊……”慕朝棲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一臉痛色的男子，呢喃著勾勒出唇角諷刺的弧度，“或許我該稱呼你一聲……三殿下？畢無莊？”

呵……她居然一下子就猜中了他的真名。

畢，畢……這個日漸被世人遺忘的弼國之姓，這個束縛了他一生的皇室之姓，而今，終究是要摧毀了他和她之間的情分嗎？

未等男子作出回應，原先端坐著女子的地方竟已空無一人。他只覺一陣氣流突然席捲而來，下一瞬，咽喉之處就被一隻冰涼的手掌給狠狠地扼住了。

心中徒然一冷——毋庸置疑，這個掐住他脖子的人，除了朝棲別無他選。

巨大的衝擊力迫使男子不得不施展輕功不斷後退，兩人這便如同離弦之箭般，倏地飛出了屋子。

原本候在屋外不遠處的火雲等人意外目睹一大團白色的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竄出屋，皆不由自主地循著那飛速移動的身影抬頭望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待那兩道白影一同放慢了速度，落於石橋上一進一退，他們才瞬間大驚失色。

王妃居然掐著主子的脖子！？逼得主子不停地往後退著？！

正目瞪口呆地愣成一團，那邊的一雙人兒已然止住了腳步。

四目相對，悲恨交集。

“我一直以為，那個殺了我爹孃的人，早已經死在了鬱無嗔的手裡，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在我的枕邊睡了整整半年。”

目視心愛的女子一邊流淚一邊揚著眉毛怪笑，男子的心中此刻只有一個感受——那就是痛，痛得無以復加。

他多想像曾幾何時那般，輕輕地喚她一聲“朝棲”，又多想告訴她，事情並非她想的那樣——可是，話到嘴邊卻像是被什麼哽住了一樣，令他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呵呵呵……哈哈哈……”猝不及防間，慕朝棲已然一反常態地咧開了嘴，閉上眼睛仰天長笑起來，“我的仇人……我的殺父仇人啊啊啊！”

悲痛的餘音響徹雲霄，終是令聞者潸然淚下。

朝棲……朝棲……朝棲……

他在心底痛苦地呢喃著，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摯愛幾近陷入癲狂。

是的，她失去了控制，放任那灼熱而凌厲的真氣自體內迸向四方，以驚天之勢在橋邊流水間激起了的千層波濤。

然而更讓他膽戰心驚的是，只一眨眼的工夫，眼前那一頭烏黑錚亮的三千髮絲竟已徒然變色。

紅，血淋淋的紅。

再一看她的瞳仁，居然也已變作了刺眼的鮮紅色！

尚未待他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女子五指所施加的力道就遽然增大了。

父母慘死、血光成災的畫面和執子之手、相依相偎的景象交替著湧入腦海，令她悲慟到無法思考。

忽然之間，怒目圓睜的女子放平了腦袋，任由洶湧而出的淚水沖刷著她蒼白的容顏。

赤發血瞳。

我所看到的世界，一片腥紅。

作者有話要說： 有時候想想，虐章無人問津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如此一來，至多就只有作者一個人被虐，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癲狂

愛一個人究竟是怎樣的？

是願意為他放棄所有的仇恨？還是願意為她捨棄責任與生命？

有生以來，畢無莊從未考慮過這樣的問題，可是現在，他含淚望著此生的摯愛，心中只剩下一個強烈的意念。

如果她要取他性命，他絕不抵抗。

他欠她的，無論要他怎麼還，他都心甘情願。

他只要她不再這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