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4 頁)
帖,只是瞧不見臉,而榻前則立了個紫衣的少年,輕裘玉冠,長身玉立。他微垂著頭:“你叫什麼名字,家中還有些什麼人?”
小姑娘掙扎著要爬起來,被旁邊的侍女止住,只在重重錦被中露出巴掌大的一張臉,煞白煞白的,卻並不畏懼:“鶯哥,奴叫鶯哥,前年家鄉遭了洪災,爹孃雙雙去了,家裡就剩奶奶和奴的妹妹。”我走近去一些。這個小姑娘臉上果然有鶯哥的影子,想不到那總是半真半假笑得柔軟又刻意的紫衣女子,她小時候竟是這樣。而看到她濃黑的眼睛,終於有一點不是在旁觀的感覺,鮫珠引領著精神遊絲在剎那間與她高度重合,令人高興的是這樣便能直接讀懂她的情思,令人痛苦的是讀懂了其實也沒什麼用。因我想客觀看到事情的全貌,但人的情思其實是偏見的集合體。
“鶯歌?”紫衣少年笑了笑:“那你妹妹豈不是叫燕舞。”
她一雙濃黑的眼睛睜得大大地看向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他淡淡瞥了眼她蒼白麵容,轉身望向窗外朦朧的月影,漫不經心道:“鶯歌這名字太豔了些,今日正是臘月十三,天上月亮圓得正好,你就叫十三月吧,我將你撿回來,此後你便跟著我。”
順著燭火的光線,我看清那張端整俊朗的臉龐,猶帶著少年的青澀,襯著玉帶紫衣,雖是在笑,表情卻冷冽如同逝雪。那是……年少的平侯容潯。
我看著自己的手,半月前被我親手殺死的那個十三月,原是李代桃僵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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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廂房燭影也盡數散去,眼前情景不斷變換,各種色彩如流失一般從眼前掠過,腦中產生各種想法,都不可知,唯一可知的是幸好我是個不容易暈車的人。半晌,景色定下來,眼前鋪開一片安靜竹林。天上遙遙掛了顆啟明星,林間燃了堆不算旺的篝火,一雙軟牛皮的靴子踩過發黃枯葉停駐在篝火旁,順著靴子往上看,簡直沒有懸念,來人是容潯。他環顧四周,目光上瞟時,清冷眉眼攢出一絲笑,卻不動聲色,假意低頭檢視地上的篝火,就在此時,上方突然傳來林葉相拂的沙沙碎響,一道紫影驀然從高空急速墜落,他身形往右側微微一躲,一柄銳利短刀擦著髮帶牢牢釘入身後碗口粗的竹子上,他卻沒半點移開的意思,眼睜睜看著從天而降的紫影越來越近。而後一切發生得太迅猛,兩人正面相交時的幾個推挪似乎只在眨眼間便完成,待我看清時,容潯已被紫衣的少女牢牢壓制在地上。紫衣少女是比如今稍年輕一些的鶯哥。
篝火噼啪,微弱火光映出朦朧月影,翩翩貴公子不動聲色躺在枯黃落葉上,四圍翠竹妖嬈,紫衣少女雙膝跪地騎在他胸前,漆黑長髮似絹絲潑墨,左手牢牢抵住他的衣襟,右手中的雪亮長刀已有半截深埋進泥土。她兩頰微紅,動作卻無半點遲疑,左手越發使力,就壓得更狠,他在她身下悶哼了一聲,她睜著一雙濃黑的大眼睛定定瞧著他:“今日我的刀,可比昨日快了些?”
他以手枕頭,含笑看著她:“月娘,你做得很好,你可以做得更好。”
她臉上浮現得意表情,抵住他的手略有鬆動,他眼中冷光一閃,以電光火石之勢猛地制住她左手,一個巧力便顛倒局勢將她反壓在地,她全身受制,面上出現惱怒神色,他盯著她,眼中盈滿笑意:“同你說過多少次,要做個好殺手,從埋伏,到殺人,再到結束,哪個環節都不可掉以輕心。”她緊緊咬住嘴唇,臉上是受辱的不甘心,雙手還在不死心地掙扎。他抽出一隻手撫上她嘴唇,笑出聲來:“咬這麼緊做什麼,也太沉不住氣了些。”她臉上紅得厲害,卻更狠地瞪住他。
身旁的慕言突然道:“看這天色,要下雨了。”話剛落地天邊陡然出現一道閃電,緊接著是像從地底傳來的轟隆雷聲。原本還不服氣妄做掙扎的鶯哥突然繃直了身體,下一刻已緊緊貼入容潯懷中。他輕輕拍她的背脊,像安慰小孩子:“還是害怕打雷?你這樣,可沒法當一個好殺手。”她摟著他的脖子咬咬牙,表情決絕,說出來的話卻遠不是那麼回事兒:“我就再怕這一回。”他撐起身子目不轉睛看她的臉,半晌,摸摸她的發頂:“拿你沒辦法。”
竹林在拂曉的暗色裡搖曳不休,眼看狂風就要裹著雨雲向下肆虐,在砸落的雨滴碰到我衣袖的一剎那,眼前景緻卻再度變換。這是件神奇的事情,我竟看清一滴雨的墜落,並且還帶著這滴雨瞬間轉移到下一個場景。這夢境真是毫無道理,我一邊這樣想,一邊遺憾剛剛從天上砸下來的為何不是金銖銀票之類。而神思迴歸之時,發現正被慕言牽著站在一個聲色場所裡,四周大把大把的全是花,還有花姑娘。我不知道我為什麼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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