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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不知吧,方才他們才告訴我,三法司會審,已經給我定了罪名,貪墨八百兩紋銀。”
聞言,今夏這才明白之前那番討價還價是為了什麼,不由在心中冷笑,嚴世蕃身為工部侍郎,每年貪墨的紋銀何止百萬,最後居然定罪為區區八百兩紋銀,恐怕連街邊小兒都要笑掉大牙了。
陸繹聽了這話,神色間波瀾不驚,目光緩緩掃過在席間的諸位三法司官員,過了片刻才淡淡一笑:“還真是我多慮了。”
此時一片銀杏葉隨風輕飄而下,正落在陸繹面前的席面上,他取下來,端詳片刻,笑道:“還是夏日,怎得這葉子就已經黃了?未到秋日,就有枯葉落下,這可不是吉兆。聽說夏行秋令,多肅殺之氣,嚴公子多保重才是。”
他這席話,話中有話,意有所指,嚴世蕃何等聰明,又豈能聽不出來。
“你我都在樹下,既有肅殺之氣,陸僉事你也該多保重才是。”他含笑道。
陸繹微笑以對,已無需再多言,起身告辭而去。
待他出了六扇門,嚴世蕃面上的笑漸漸變為冷笑,寒意滲人。
三日後,三法司會審定案,原工部侍郎嚴世蕃專權弄職,貪墨白銀八百兩,發配雷州。
而聖上已覺得處罰過重,下令若再有人敢上與鄒應龍相同的奏摺,立斬!
從表面上看,似乎嚴家受到重創,實則不然,聖上此舉恰恰堵住扳倒嚴家的路,讓人無力進攻,只能坐待嚴家的反撲。而嚴世蕃壓根也沒去雷州,而是一路遊山玩水,反倒回了江西老家,蓋房建樓,衣錦還鄉一般。
而在京城,藍道行除了照顧白鹿,還常被聖上召喚談論道學,頗受賞識,進入西苑為聖上扶乩問仙,被尊為藍神仙。
嚴世蕃之事他在宮中早有耳聞,這日收到陸繹傳入宮中的迷信,得知嚴嵩今日將進宮進呈密札,遂在扶乩時,假託神仙之言,對聖上道:“今日有奸臣奏事。”
聖上對神仙之言深信不疑,等了半日,見到嚴嵩前來覲見,不由在心底對他存了奸臣之嫌。
陸繹深知,要扳倒嚴嵩,在朝中籠絡再多的人也無用,只有讓聖上對嚴嵩失去信任,才能真正將嚴家連根拔除。所以他此舉就是利用藍道行扶乩之便,加上聖上痴迷仙道,在聖上心中一點一點地種下對嚴家的懷疑。
他的用意,藍道行很清楚,且比他更加清楚自己應該怎麼做。
一日,聖上又讓藍道行扶乩,問神仙道:“今天下何以不治?(為什麼天下未能大治?)”
藍道行心知機會已到,託神仙之言答道:“賢不竟用,不肖不退耳。(賢臣不用,奸臣當道。)”
聖上又問:“誰為賢,不肖?(誰是賢臣,誰是奸臣?)”
藍道行心下遲疑片刻,意識到自己不能做得太過明顯,得把陸家撇清,遂答道:“賢者輔臣階、尚書博;不肖者嚴嵩父子。(賢臣如徐階、楊博,奸臣如嚴嵩父子。)”
聖上看著“神仙”的回答,眉頭微皺,忽而抬頭望向藍道行,目光犀利之極。藍道行雙目澄清,平靜之極,如尋常一般盤膝而坐。他知曉聖上生性多疑,且自負聰明,除了道士之外,幾乎不相信任何人。
半晌之後,聖上又問道:“上帝何不震而殛之?(既然如此,上天為何不降天譴於奸臣?)”
此問話犀利之極,稍有答錯,不僅無法撼動嚴家,且連藍道行自己都可能有殺身之禍。
藍道行絲毫不亂,提筆答道:“上帝殛之,則益用之者咎,故弗殛也,而以屬汝。(上天處罰他,會讓原本該執行的人內疚,所以不降天譴,是為了留給聖上您自裁。)”
看了這幾個字,聖上龍顏大悅。
這件事情很快傳到了嚴嵩的耳朵,同時也傳到了陸繹耳中。
陸繹大急,他沒料到藍道行竟事先未與自己商量,便自作主張做了此事。仔細打聽之後,他才得知,為了保全他,藍道行絲毫未提及陸家,而是說了徐階與楊博,故意轉移嚴黨的視線。
這次,嚴嵩的反擊極為迅速,他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收買了幾位中官,這幾名中官是在扶乩之時服侍的太監,指使他們誣陷藍道行啟封偷視,將他打入獄中,逼問究竟是何人指使。
藍道行被打入詔獄。
與此同時,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原本好好在兩浙抗倭的俞大猷被剝奪世襲蒙蔭,入詔獄。
而他入獄的緣故讓陸繹看了就想罵人——有一夥倭寇在兩浙沿海遊蕩,胡宗憲兵力有限,騰不出手來收拾他們,以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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