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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他問道。
今夏輕手輕腳地放下碗,小聲道:“沈夫人和我叔正用飯呢,我叔那個彆扭勁兒,我都看不下去了……我總覺得他們倆有點古怪,你覺著呢?”
“有什麼古怪的,不就是他心裡惦記著人家,卻又不敢說出來麼。”陸繹不以為然。
“對對對,我也這麼覺得的。”
今夏支著耳朵,努力想聽外頭他們倆究竟在說什麼,可惜沈夫人說話聲音原就輕,加上她耳力平平,實在聽不見什麼。
她索性湊到陸繹榻前,好言道:“哥哥,我知曉你耳力好,你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聽人牆角,非君子所為。”陸繹拒絕。
“別逗了,你們錦衣衛若不聽牆角,哪來那麼多內幕訊息。”今夏怕他動怒,忙又補上一句,“其實我們六扇門也是,有時候還得趴房頂上。我就是耳力沒你好,要不我就自己聽了。”
陸繹拿她沒奈何,側耳細聽片刻:“……沈夫人說,去年在桃花林裡頭埋了幾罈子酒,讓你叔有空去取回來……”
“還有呢?”
“……還讓你叔去竹林裡挖‘黃泥拱’,晚上配著鹹肉蒸……”
“黃泥拱?”今夏楞了下,繼而恍然大悟,“那是最鮮的春筍呀,一出土就得吃,多擱一會兒都不行……還有呢?”
陸繹又聽了片刻:“都是些家常瑣事,不想聽了。”
今夏乾脆拖了方小竹凳在榻前坐下,熱切道:“家常瑣事才最見真情,接著聽接著聽……我叔說話了麼?”
“只聽見他嗯嗯嗯。”
“瞧他這點出息!”今夏怒其不爭,嘆息道,“還有呢?”
“沈夫人問他是怎麼認得我們,他說……”陸繹斜睇她,“因為你被狗咬?”
今夏支肘撐在榻上,不好意思道:“那不是一般的狗,我說過的,那叫雪山獅子,長得跟熊一樣,再說,我也沒被咬著。”
陸繹微微一笑,繼續側耳細聽。今夏也閉起眼睛,試著傾聽那屋的聲音。
“……他說過兩天砍些竹子,搭個大點的涼亭,有的藥材需要陰乾,也方便些……沈夫人說此事不急……”
他說著,卻未聽見今夏應答,朝她望去,才發覺她鼻息淺淺,竟已趴在榻上睡著了。昨夜又是東洋人,又是趕著報信,然後陸繹中毒,今夏一直提著心,現下陸繹毒也解了大半,性命無憂,她頓時鬆懈下來,睏意著實擋也擋不住。
陸繹停了口,靜靜望著她的眉眼——自相識以來,倒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般安靜,想來昨夜定是累極了。
他尚記得竹林外,她往他臉上抹藥粉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腹輕柔地順著她的眉弓撫摸下去,然後是她的臉頰,最後停留在她柔軟的唇瓣上。
唇瓣上那處殷紅的傷痕明顯之極,他微微顰起眉頭,指腹來來回回在其上摩挲著,最後探身過去,輕柔地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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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夏再一次回到了那條街上。
喧鬧而繁華,她孤獨一人,倉皇四顧,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找尋誰。
她試著往前走去,從人縫中能看見雜耍藝人將浸油點火的火叉高高拋起,上面裝得鐵片圓環隨著每下動作而嘩嘩作響。
火光在半空跳動著,明亮而刺目。
斜刺裡驟然有人伸手抓住她,鐵鉗般的手,硬得掰都掰不開。
她拼命掙脫著,想喊,喊不出聲來,身子直直地往下墜落,彷彿是墜入一個無底深淵……她驟然睜開雙眼,劇烈地喘息著,陽光透過竹窗灑進來,咫尺之間,陸繹靜靜注視著她。
“又做噩夢了?”他看著她倉惶未定的雙目。
原來是夢,今夏深吸口氣,平復了下心境:“……做夢而已,沒事……我怎麼睡著了?睡了多久?”
“睡了還不到一盞茶功夫。”
“哦……”
她使勁閉了下酸澀的雙眼,甩甩頭,讓自己清醒過來。
陸繹皺眉道:“困了就睡一會兒。”
今夏起身,使勁伸了下胳膊和腿,笑道:“沒事,我不困,洗把臉就好。”
陸繹還未來得及說話,她已從臨水的那扇門口出去,片刻後能聽見嘩嘩的水聲,應該是她在掬水洗臉……
然後,水聲停了,靜悄悄的過了好一會兒,靜得他不禁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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