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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大猷接過聖旨,原本就黑的麵皮,又多了一層霜色。
☆、第一百零二章
宣過聖旨;錦衣衛並未看見陸繹,也不久留,拍拍俞大猷肩膀,客套了兩句好自為之的話,轉身覆上馬,很快離開。
“將軍……”
祥子見將軍立在原地半晌不動;小心探問。
俞大猷攥緊聖旨,頭痛不已搓了搓前額,命道:“把人都叫來,遊擊將軍以上統統都叫來!”
“遵命!”
祥子趕緊去碼人。
“自總兵以下,全數撤職查辦……”岑福倒吸口氣;“看來聖上真是著惱得很。”
陸繹暗歎口氣:“現下你該明白;為何胡都督提議我來岑港了吧?”
岑福想了想:“他早就知曉岑港一役已拖太久;朝中口誅筆伐者甚多,聖上已有不耐。他讓大公子您來此地,就是想證明岑港攻不下來事出有因,絕非是因為他私通倭寇。他是不是想咱們替他說好話?”
“這是一層,但還有一層……”陸繹輕聲道,“聖上現下這般惱火,絕不是咱們幾句話就能平息。岑港攻不下來,這黑鍋就得有人來背……”
聞言,岑福楞了楞,驟然間恍然大悟,也壓低嗓門道:“俞大猷不善交往應酬,況且眼下戰事吃緊,他得罪咱們的可能極大,正是背黑鍋的最佳人選。”
陸繹輕嘆口氣:“這就是官場,俞大猷雖是一員良將,但和胡宗憲自己的烏紗和性命比起來,自然就算不得什麼了。”
此時正好手攥黃布的俞大猷轉過身來,遠遠看見了陸繹,面上雖無表情,眼底卻有著對這位擺明了是來監軍的錦衣衛掩飾不住的厭煩。
“我想從海路看看岑港,不知將軍可否方便派條船?”陸繹緩步行至他面前,佯作什麼都不知情,笑了笑道,“當然,若將軍能同行就更好了。”
剛剛接到聖諭的俞大猷眼下連客套的笑容都擠不出來,*道:“我馬上要開會,陸僉事要出海,我會派條船,讓祥子跟你去。”
“多謝將軍。”陸繹也不勉強。
俞大猷微微頷首,正欲離開,忽回首重重道:“海上多賊寇,望陸僉事保重……莫要連累我等!”
“將軍多慮了。”陸繹淺笑以對。
俞大猷猛地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
岑福著實惱怒:“什麼叫做不要連累我等?!”
“往好處想,至少俞將軍說話很直接,咱們不用猜他心裡想什麼。”陸繹拍拍岑福肩膀。
“大公子,你怎麼想?”
“仗還沒打完,官場上的事兒暫且擱一邊。”
陸繹淡淡道。
站在營門口等了好半晌,陸繹與岑福二人才等到連喘帶呼哧趕來的祥子。
“將軍說,讓您上大福船。”祥子給他看手中的令牌,又補上一句,“這可是將軍的旗艦,您瞧他可是真的拿您當上賓待。”
陸繹笑了笑:“那要多謝你家將軍。”
大福船,配備官兵一百二十餘人、大佛狼機八架、鳥銃二十門、神機箭一百枝、噴筒三十枝、火筒三十枝。陸繹巡視甲板,看得出俞大猷治軍嚴謹,火器皆被擦得乾乾淨淨,連鳥銃的銃筒內都被仔細擦過,彈藥火藥庫看管嚴格,一丈內不許閒人靠近。
祥子持令牌吩咐下去,大福船緩緩駛出軍港。
這日天氣晴好,海面上無霧氣阻擋視野,可看見岑港就在不遠處,它的港口呈三角狀,與海防圖上所繪一樣,而海防圖上看不出來的是,港口兩邊是天然石壁加以修築,遠遠便可看見石壁上的炮筒……陸繹一望便知,要經由海路攻下岑港恐怕是比陸路更難。
“你家將軍從海路進攻過幾次?”他問身邊的鳥銃手。
“至舟山後,海路進攻過五、六次。”鳥銃手答道,“但岑港的港口縱深太長,船一駛入便受到三面夾擊,船被火炮擊沉了好幾艘。”
陸繹凝眉朝岑港望了良久,轉身問噴筒手:“噴筒應該是船上射程最遠的,有多遠?”
“大概數十丈。”
“數十丈,那麼可以攻到岑港內的倭船。”
“是,但噴筒殺傷力有限,僅能讓倭船的帆燃燒起來,不足以克敵制勝。若倭船在海上,船燒起來,他們便不得不跳下海,但船在港口,他們只需上岸滅火。”噴筒手也很是煩惱,“若是能把倭船引出來就好了,可惜他們狡猾得很,無論怎麼叫陣,都縮在港口裡。”
“如此……”陸繹看向一直跟在身後的祥子,“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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