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可疑之處(已修)(第1/2 頁)
謝文載素來是個聰明細緻的人。
別看他是以文章學問聞名,年未及冠就高中探花,他在軍事謀略上的天分並不差。被流放了二十多年,他有鎮國公府周家與表兄海西崖庇護,吃的苦頭不多,日常除了讀書、學醫、寫文章、教孩子以外,偶爾也會幫著分析邊關軍情,甚至還曾經為周家的幾位少將軍出謀劃策,助他們贏得勝仗。
若非有這份功勞在,鎮國公府周家也不可能一直庇護著他,讓他在西北平平安安度過了二十多年。
他雖是周家女婿吳國丈的門生,而師母周氏正是現任鎮國公的胞妹,其實他與吳國丈的師生緣份並不深,只是他高中那年的會試,主考官正是時任禮部尚書的吳國丈而已。吳國丈點中他為經魁,可探花的名次卻是皇帝點的。他因吳國丈的命令起草了一份奏摺,被其政敵孫閣老報復流放,吳國丈明知他冤枉,卻還是坐視他前途盡毀。就衝著如此薄弱的師生情誼,吳國丈的岳家又怎麼可能看在女婿的份上對他關照有加?
他被流放的頭兩年,是完全靠著表兄海西崖的幫助才支撐了下來。正因為他透過表兄的渠道,為邊軍將領參贊軍機立了幾次功勞,才有後頭周家的暗中庇護。
不過自打海西崖的兒子海定城死於戰場,謝文載就隨著海家人離開了傷心地肅州,前往瓜州隱居,哪怕遇赦也沒有離開。近幾年,他偶爾會幫著熟悉的瓜州衛武將分析軍情,但已不再參與戰事了。肅州城裡的故人們,可能已經有些淡忘了他的名聲。
可一直陪伴謝文載度過漫長邊城流放歲月的曹、陸二位老友,不可能會忘了他多次料敵先機的事蹟。哪怕他們此前從未懷疑過那姓孫的商人,一聽謝文載說此人可疑,他們便不由得沉下心來,細細思考其中的疑點了。
曹耕雲沉聲道:“邊軍戰領與商隊打交道是常有的事。有些商隊根本就是為邊軍掙錢糧的,否則朝中總是有人尋藉口延誤糧草,邊軍手裡沒有銀子,難道還真要眼睜睜看著手下的兵餓死?可這商人既然姓孫,又主動靠近孫永祿,說不定就是孫家派來的幕僚,只是藉著瓜州商人的名號哄外人罷了。”
畢竟孫永祿在邊關已經蹉跎了好幾年,卻始終沒立下什麼象樣的功勞。再拖下去,鎮國公就要把帥印傳給自家兒子了,還有他孫永祿什麼事?孫閣老替侄兒著急,派個人來幫他的忙,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這人剛來就給孫永祿出了餿主意,明擺著就不是好人,天知道後頭還要出什麼夭蛾子。周家的將軍們恐怕要有麻煩了。他們個個都是打仗的好手,可論跟人鬥心眼子,恐怕未必比得上孫閣老的爪牙。
曹耕雲深深地為邊軍的將領們憂慮著。
陸栢年倒是有些不一樣的看法:“孫永祿需要的是算計周家人的幕僚麼?他需要的是能幫他打勝仗的人才!與其費心思去對付周家的少將軍們,他還不如找個靠譜的細作,前往西域打聽胡人的動向,好助他贏幾場勝仗。沙、瓜二州的商人,多有走西域販貨的,不少人私下也會兼做邊軍的探子。周家和各衛所都有熟悉的商人。這姓孫的商人既然頂著瓜州商人的名號,想必也是打著同樣的主意。他應該是孫家派來給孫永祿做探子的,為的就是幫他打探胡人的訊息,讓他有機會立下戰功……”
孫閣老能在朝中風光幾十年,不可能看不清什麼才是一名武官在邊軍立足的根本。他派人幫孫永祿打壓周家的少將軍們有什麼用?就算周家郎君無法繼承鎮國公的帥印,邊軍也還有那麼多將領在呢,諸衛指揮使個個都比孫永祿資歷深、功勞大。孫永祿沒有軍功,就永遠別想圖謀兵權!
退一萬步說,只要孫永祿有了軍功,周家人還真未必能攔得住他平步青雲。
曹耕雲與陸栢年對於那孫姓商人的目的各有猜測,誰都覺得自己更有理,只好轉問去問謝文載的意見。
謝文載只問了他們一個問題:“若這商人當真是來幫孫永祿打探胡人訊息,好助他立下大功的,他在肅州城裡鬧這麼大的動靜,又是為了什麼?”
曹陸二人不由得一怔。
謝文載微微一笑:“平日在西域往來的商隊,除去將軍們暗中養的探子以外,其他人誰不是小心翼翼地經營自己的名聲?哪怕他們會特地巴結討好大楚的將軍們,也不會公開宣揚這種事,以免被胡人當成是奸細處置。他們的目的只是要賺錢罷了。在邊關巴結大楚的將軍們,在西域討好胡人,這才是商人們慣常的做法。
“這姓孫的商人若要為孫永祿做奸細,就不該公然聲稱自己與孫永祿關係親近,還日日圍在孫永祿身邊,讓所有人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