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荒野騎行(第1/2 頁)
海棠在馬車裡只老實待了一天。
從第二天開始,她就受不了顛簸的馬車,索性大清早的就換上事先準備好的騎裝,利利索索地翻身上了自己的小馬,準備跟在自家二叔和哥哥馬後趕路了。
馬氏急得顧不得自己上馬車,就拉著她的韁繩開罵:“你作死咧?!有車不坐騎啥子馬?!你也不看看自己個兒才多高!要是從馬上掉下來咋辦?!”
海棠緊緊拽住了自己的馬韁不肯放手:“我不坐車!昨兒坐了一天,我都快被顛暈過去了!騎馬有啥不好的?我練了這一年多的騎術,不是白練的,哪兒能這麼容易掉下來?我又不用騎得很快,只需要跟著車隊慢行就好,比坐車舒服多了。”
馬氏又不是沒騎過馬,怎會不知道騎馬比坐車舒服?可這不是一家子出城秋遊,他們是在趕路。如今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北風又這樣大,周圍都是荒野,時不時飛沙走石的,騎馬就要吃風吃沙子,還容易凍著,萬一凍出風寒來,可就麻煩了。荒郊野嶺的,上哪兒抓藥去?車上再顛,起碼是暖和的,也不用吹風吃沙,實在難受,多墊幾層被子就是了。
馬氏堅持要拉孫女上車,海棠不幹,祖孫倆僵持在那兒了。
海家並不是自家獨自趕路的,同行還有兩支商隊與一支走鏢的隊伍,帶的護衛多些,路上相對安全。海家只需要給同行者提供官面上的保護與方便,就可以藉助他們的護衛之力,不必再另僱保鏢,更省事些。如今所有人都用過早飯,出來騎馬上車,預備要出發了。海家祖孫倆僵持不下,難免會影響到所有人的行程。
海西崖便過來勸說妻子:“你就讓孩子騎一會兒馬,若是覺得難受了,她自然就會放棄,乖乖回車裡去了。她沒吃過苦頭,你就算強行將她摁在車中,她也不會信服。”
馬氏不情不願地上了車,但還是忍不住掀起車簾對海棠道:“一會兒風大了把你從馬上吹下來時,額看你還嘴不嘴硬了!”
海棠忍著笑,操縱著馬匹走到哥哥海礁身邊去。
海礁看了看妹妹,主動騎著馬挪到北邊,替妹妹擋一擋風沙。不過他不象祖母那麼擔心。兄妹倆近幾個月總是結伴到城外練騎術,他對妹妹的水平很清楚。若不是妹妹個子不如他高,騎的又是小馬,有時候他都不敢說自己騎馬一定比妹妹強。他還是妹妹這個歲數時,早就開始練騎射了,可不但騎得不如妹妹現在快,耐力也比妹妹差許多。但凡那時候他有妹妹今天的水平,爺爺與表叔公都不會認為他不是個從軍的料子,理應專心學文,備考科舉了。
隊伍沒過多久就出發了。今日的風沙頗大,但太陽曬著還算暖和。一行人騎馬坐車在荒野上走著,四下空曠,視野遼闊,很容易令人生出豪邁之氣來。
海棠腦子裡冒出了無數沙漠、邊塞題材的詩句,正有心要背幾句,就聽到前方不遠處,同坐一輛馬車的謝文載、曹耕雲與陸栢年三位長輩開始即景聯句了。與海棠選擇背詩相比,這三位讀書人要有創造性得多,選擇了自己作詩。他們挑了個韻腳,便你一句,我一句地往下聯,誰接不上了,就要挨罰。懲罰的內容通常是當天的午餐或晚餐裡的一塊肉、一杯酒,通通暫時掛在賬上,慢慢罰完為止。
據說從肅州去瓜州的路上,以及從瓜州去肅州的路上,他們已經這麼玩過幾回了。謝文載初到瓜州時停了半個月的肉,曹耕雲也斷了一個月的酒,為了從老友那裡多蹭兩杯酒,後者可費了不少功夫呢,至今仍是他們這幫流放老友們通訊時經常被人提起的保留笑話。
海棠要保持人設,自然不能摻上一腳的,倒是海礁中途被師長們叫了過去,作為考較的一種方式,要求他也來聯上幾句。海礁闊別詩文已經有二十來年,哪怕過去這一年多里沒少溫習功課,真要作起詩來,也依舊覺得苦手,絞盡腦汁,才勉強應付過去,中午停下來吃飯時,人已經蔫了,什麼食慾都提不起來,只覺得滿腦子都是各種邊塞詩的常用詞句。
海棠暗暗偷笑著,給哥哥多添了幾塊肉乾,再塞給他一把今年新曬的核桃仁,讓他好好補一補腦。
下午的行程,海棠繼續留在了馬上。她從頭到尾都沒叫一聲辛苦,還跟其他人有說有笑的樣子,不會縱馬到處亂跑,也沒有掉隊的跡象。馬氏時不時就要掀起車簾盯她一眼,見她這樣也沒了脾氣。
不過晚上他們宿在高臺所的大車店裡時,馬氏特地把孫女兒叫進屋裡,仔細查問過,知道她腿上沒有被擦破皮,手掌心也沒有被韁繩勒傷,這才罷了。
崔嬸打了熱水來,招呼海棠去洗漱,海棠歡快地去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