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3 頁)
課那天,臺下卻不像平常那樣只佈置半面桌椅,而是四面皆滿,人坐得就離講臺更近了。
宋時先叫人弄了個上圓下方的搖號機上臺。
搖號機外殼大部分是木製,只上頭的圓盤兩面鑲著玻璃。圓盤中心有一道木軸,軸心『插』著四個剷球的鏟杆,木軸在盤後連著搖把,一搖便能將裡面四個鏟杆轉動起來,像炒菜一樣把裡面的號碼球鏟到半空。圓盤左下方斜斜地連著一條竹管,木球若恰好被鏟到這個高度即可從管子裡流出來。
他也沒弄得太複雜,畢竟搖中了也不是中獎,而是上臺講題,不會有學生站起來控訴搖號不公平的。
抬著搖號機上臺的四個覓漢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把貴重的玻璃器摔了,另一側又有兩人抬著屏風上去,在搖號機對面擺好,又抬了八套桌椅上去。
臺上仍是對面八席嘉賓位,依八字型排開,兩排位置交錯,在一排嘉賓背面的觀眾恰好能看到另一排的正面。只是評委老師與主持人的座位分開了,都在嘉賓位以北,也並不正對。
臺下已有不少學生提前到場,眼看著他們往上抬箱子,都紛紛議論,恨不能上去看看那箱子是做什麼用的,為何弄個罩玻璃的空箱子上臺。
可惜臺上已坐了一位桓老師壓場,他們只敢在底下議論議論,連靠近臺前看的人都少,更不用提登臺細看了。
桓凌先一步登臺,穩穩當當地坐在評委席,卻對那搖號箱視若無睹,只看著對面恰在自己肩下一點的主持席位。那套席位再不像從前一樣觸手可及,甚至也不像第一天講學時那樣可以光明正大地直視的位置,需要側過臉才能看清他。
大會剛開始時他們的安排還不是這樣,而是與上回一樣一對對排開。可到了今天排佈會場時,宋時卻藉口怕兩側的學生只能見著嘉賓背影,叫人臨時改了座位安排。
這是為了學生,還是為了不讓自己再在像之前那樣公然地、直直地盯著他?桓凌眉目微斂,嘴角勾出一點寵愛的笑容。
這幾天師弟時常會偷看他,與他共事的時候雖然儘量維持著平常的樣子,但只要他靠近些,時官兒就會不自覺地退避。
是怕他?還是羞澀?
可是既然知道了他的心思,為何不肯與他割席斷交呢?不肯斷交,就是把他放在心裡最重的位置,捨不得失去他了。
桓凌的笑意越來越深,起身走向臺邊,將手伸向了正抱著一盒號碼球登臺的宋時。
宋時腳步微微頓了一下,將盒子遞到他手裡,垂著步走到臺中央,向四方揮手,從袖裡掏出個錫皮喇叭,抵在唇邊對臺下高聲說:“今日自習,助教們不能預知各位講什麼,不方便傳聲,便請諸生將場子座滿,儘量坐到前排來。
“上一場來參加過大會的學子已知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不曾來的,看了桓通判的文章,也該知道一二了。那麼話不多說,請諸位看屏風上的題目:提問最多的一題便是中庸題,《惟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一章。”
各位不懂這道題的朋友們,你們做好準備了嗎?我們馬上就要搖號選人了!
他滿面笑容,極富感染力地朝搖號機一揚手,要給眾人做介紹。
衣袖飄拂間,卻有一批前次參加過講學會的人爭著舉起手,高喊著自己願意上臺講不懂之處。幾位蘇州來的學子早已打算好了要上臺試著講一回學,展『露』他們蓋壓福建的學問,看著這些人爭先恐後的舉手,又聽不懂他們的福建官話,只被這爭著舉手甚至起身的氣氛帶動,便也有幾個跟著高高地舉起手來。
他們蘇州人穿得花哨,福建人雖也穿大紅大紫的衣裳,卻不如他們的樣式出奇。是以徐珵等人一舉起手來宋時就認出他們,朝臺下揮了揮手,說道:“今日是有從外省來的朋友在,咱們福建學子以禮讓為先,便先不搖號,請一位蘇州朋友上來講講自己的問題。”
就請坐在最前排,穿著出爐銀曳地長衫的徐有貞同學吧。
他朝著徐珵招了招手,請他第一個上臺,坐了主持人肩下的位置。之後便請黃巡按與那十來位老先生上臺監場,搖號抽取上臺的嘉賓。
黃巡按親手開啟號碼盒,老先生們上前將三十個號碼一一驗過,又搖動搖號箱的手柄,將手指伸進出球口,確認搖號箱沒有作弊可能。而後巡按大人親自將號球從搖號箱上方投入,幾位老先生你推我讓,選出了年紀最大的一位致仕工部大使唐老先生來搖第一個號。
唐老先生年紀雖大,力氣卻不小,一下子就搖得裡面剷球的木杆輪飛如扇。這麼時快時慢地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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