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1/3 頁)
徐珵, 後改名徐有貞, 是景泰、正統年間奪門之變擁立英宗復辟、陷害於謙的主力, 也是祝枝山的外公, 明朝各種正史野史暢銷小說裡都繞不過的一位名人。
這還是宋時親眼見著的第一位歷史名人,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挺讓他激動。
畢竟因為鄭□□改變了歷史程序,把元明兩朝蝴蝶了, 當下的朝局也和歷史上記載的相差不少,許多名人索『性』沒出生:明朝皇帝和世襲勳貴都不用提, 宋時年少時請人打聽過本該在仁、宣朝主持內政的三楊內閣, 卻發現楊士奇已經被蝴蝶了,楊溥也在翰林學士任上退了休,唯有楊榮還在朝任兵部侍郎,離入閣也遙遙無期。
而眼前這位年輕的徐珵,將來不會有個明英宗等他拯救,自然也沒機會挾功登上首輔之位, 也沒機會害人。這個改變對別人來說是好事,對他自己來說也是件好事——因為他沒本事當好首輔,在害了于謙後沒幾年就被同黨狗咬狗趕下臺,後半生又是流放又是閒居,還不如像現在這樣老老實實當個普通人呢。
宋時感慨一聲, 揮手攔住要去抓那書生衙役,正要上前見禮,卻見徐珵不知犯了什麼病, 直挺挺地往後便倒。
這是犯什麼病了?
一個歷史上能活到英宗復辟的人,不可能年紀輕輕就有慢『性』病,肯定是一路騎馬來找他們,跑得太快累暈了。
不要緊,他會急救!
宋時當先上前看了看徐珵,只見他額頭、頸邊都是汗水,兩頰熱得發紅,唇邊一圈卻有些黃,嘴唇發青,大約可以判定是因為高熱和脫水導致的急『性』休克。
他從電視理、網上看過好多回急救技巧,理論精熟,只是從前沒處施展,如今好容易有個練手的物件在眼前,就要直接開大,來一回心肺復甦!他回頭吩咐人取水囊,等人醒了好灌下,一雙手已按上徐才子的蘇樣兒綢衣,猛按了幾下,低頭就要去渡氣。
對了,渡氣之前得先把他的嘴掰開,掏出裡面堵著的東西。
他便先去扳徐珵的嘴,手上去才發覺顏『色』不對——方才驗屍時糊了一手的碎肉屑、血塊,忘了摘手套了!
幸好徐珵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他連忙起身,解開綁在手套上的繩子、褪下套袖,順便把套袖裡側翻過來幫徐名人擦了擦嘴。然而擦完了,他自己還是有些下不了嘴,也下不了手去按他沾滿血肉碎渣的胸口……
咳,還是先替他換身衣裳吧。
宋時伸手去解徐珵的衣帶,桓師兄從後面攔了他一把,道:“別解,人家衣服裡萬一帶著要緊的東西呢?見咱們解了他的衣裳,必然受驚。我看他只是騎馬騎急了,閉了氣,也不須按心口,拿竹籤子扎一下就行。”
他叫人取幹手巾抹了抹徐珵衣服上的碎肉,取了個原本預備沾取屍身口鼻內殘存汙物的新竹籤,照著他的人中重重紮了下去。
沒過多久,徐珵便“呃呃”地叫著清醒過來,伸手去按紮成絳『色』的人中。他才睜開眼,便看見身周站了一圈人在低頭看著他,離他最近的正是他要找的桓通判和宋舍人。
兩人都關切地看著他,問他感覺如何。
感覺……人中有點疼,周圍氣味有點大。
徐珵坐起來『摸』了『摸』人中,被身周那股濃濃的氣味燻得作嘔,驀地想起宋時那雙可怕的手,下意識往後縮縮身子,朝他袖口處看了一眼——宋時正伸出手來扶他,一雙纖長白皙的手亮在空中,既沒有他剛才看見的血肉汙漬,也並不曾亮晃晃地腫著。
他下意識問道:“難道我方才看錯了?宋兄的手……”
宋時看著他胸前那一片和人中上隱約的血漬,尷尬地笑了笑:“方才宋某在幫桓大人驗屍,戴的羊腸手套上沾了些血肉,不大幹淨。先不提此事了,徐兄方才忽地昏『迷』過去,想是缺水了,還是先喝些水再說話。”
便有差役來攙扶徐珵,捧來水囊給他。他隨行來的兩個優童反被擠到了後方,眼巴巴地看著他,盼著他趕緊想起他們,讓他們上前服侍。
可惜徐才子是懷著大計來的,只顧說著“在下受蘇州府諸位朋友相托,特來請宋兄到蘇州參加一場鄙府名士辦的講學大會”,自家身上的氣味尚且顧不得,就更不記著身後還有人了。
說著話又往懷裡探手去『摸』帖子,卻『摸』著衣襟有些溼,還有些粘手。他不由往下看了一眼,只見身上的湖絲長衫胸口沾了一片有些像手印的、不規整的暗紅印記。
他眼前再度浮現出宋時那兩隻膨腫又沾滿血肉的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