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捉蟲(第2/3 頁)
似的臉龐抬起,眸中閃動著同樣的堅執:“大哥,是我自己願意應選,你不必替我·操心了。”
桓凌嘆道:“你無需擔心入選的事。家裡雖然把你的名字遞上去了,但兄長也能回按院尋同僚幫忙,把你刷下來。一入宮門深似海,我只有你一個妹妹,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你走上這條路?”
桓元娘直視著他,緩緩搖頭:“兄長想錯了,不是祖父硬逼我入宮的,而是那宋家三郎配不上我。元娘寧作英雄妾,不作庸□□,自己願意嫁給周王為妃嬪。”
桓凌愕然道:“宋三弟配不上你?誰說的!宋三弟與你年貌相當,又雅好讀書,你們成親後必定能琴瑟調和,齊眉舉案……”
他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元娘,你聽兄長的,我桓家世代書香門庭,立身持正,豈可為了攀附皇親而背棄婚盟?”
他越是苦口勸說,桓元孃的神色就越冷,垂眼看著裙腳,冷冷道:“兄長只知道名聲,就不管我嫁過去要過什麼日子嗎?你可知宋三郎在容縣把持縣政、包攬詞訟、親自經營商鋪,和工匠、商人多有來往,甚至流連瓦舍勾欄——”
桓凌不禁皺了皺眉:“是誰在你面前提勾欄瓦舍之地?你不用聽這等汙言穢語,宋三弟不是那等好色的人,不然怎會等咱們家這麼些年?何況宋世伯剛到容縣便驅逐……便將縣中風氣清整一新,此事廣西布政司上下都知道,你不可輕信謠言……
“他在容縣做了些事,是因世伯年紀漸長,處置縣政時有些不能周全之處,他自然要替父親顧全。我聽人說,前年吏部大計上,宋世伯的考語就是‘稱職’,你若說這其中都是宋三弟代管,那也可見他不光孝順,還是能代天子撫民理政的賢才。”
至於經營商鋪,與工匠、商人來往,更能說不是什麼可恥的事。
“古者四民異業而同道,盡心一也。士以修治、農以具養、工以利器、商以通貨,《洪範》八政尚以食貨為首,咱們家怎能因為他禮待工匠商人便看輕他?”
桓元娘看著兄長極力維護外人的模樣,臉色微微漲紅,冷笑道:“便不提這些,他讀書又讀出什麼來了?咱們家也算詩禮傳家,祖父與父親都是進士;大哥你十六歲中舉,今年出孝立刻點了進士;幾位堂兄也有功名在身……宋時也讀了十幾年書,卻還連個秀才都沒考出來!”
她站起身望向桓凌,倔強地問:“我生在這樣的人家,自幼知書達禮,將來如何能與那樣的紈絝共度一生?大哥只說那是父親訂的婚約,不可更改,我卻以為,父親對我愛如掌珠,若知道他變成這樣,定然也不會逼我嫁過去受苦!”
桓凌看著那張和自己一樣執拗的臉,終於想明白了什麼,苦笑著說:“宋三弟還在咱們家時,就是新泰十四年,就險些中了秀才。當時是學政於大人怕他太早中舉易生驕惰之心,刻意將他的黜落下去,之後父親也壓著他不許再考。而新泰十六年……鄉試之年,父親猝然過世,他陪著咱們一起料理的後事,你還記得麼?
“若沒有學政刻意壓制,若父親許他再考,他可能就是個十三歲的秀才,十五歲的舉人,你滿意麼?”
和身為皇長子、權勢無限的周王比,你能滿意麼?祖父與叔伯們能滿意麼?
桓凌的臉色漸漸沉重,默默嘆了一聲。
“你是我嫡親的妹妹,爹孃臨終前再三囑託我照顧好你,我也不捨得勉強你。你既然一定要入宮,這幾天就安心準備吧。退親一事是桓家違背婚約,對不住宋家,不必找什麼藉口,我做大哥的會替你補償宋三弟……和宋世伯。”
他最後看了妹妹一眼,便起身推門而去,衣襬帶起肅肅風聲,再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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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凌去跟他祖父商議如何彌補宋家時,宋家父子也見著了千里迢迢來退親的桓家人——正是桓先生長兄之子,桓姑娘的堂兄桓文。
宋時在桓家讀書多年,自然認得這位堂兄,見面先行了個禮,問他桓家上下安好。
桓文唇邊噙著一絲冷笑,坦然受了他的禮,對宋大人說:“婚姻之事,皆有天定,大人莫怪我家無禮。家祖父如今升了正三品禮部侍郎,凌堂兄又新中進士,和先二叔一樣點了御史,我堂妹如今的身份自然在備選之列,並非是桓家故意退親。”
他叫人托出宋舉人與桓先生訂婚的書信,以及一枚宋舉人當作聘禮送去的漢玉佩,拱手道:“我家已將聘書、聘禮退還,請大人也將先叔父的書信還予我吧。”
宋舉人氣得臉色發青,看了他兒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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