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第1/2 頁)
立儲是國家大事,雖然周王年居最長, 溫厚賢德, 入主東宮可謂人心所向, 但不可如此匆促地召告天下, 更不該簡簡單單一道召旨就在陝西封了。
天子之意, 是要將周王接回京來, 再詔告四方,行立儲大典。之後將國事託付周王, 他便可安心往泰山封禪, 回京以後也由太子分擔些政務, 自己少勞心國事, 享享含飴弄孫之樂。
既然尚未正式立儲, 桓凌的封爵也暫不以太子妃兄長的名義, 依軍功加封便是。待周王還京, 立儲封妃之時,再由禮部給他家人一併加爵位、虛銜。
三位閣老領會了陛下的意思, 便退回內閣商議擬旨之事。張、李兩位閣老入座後便向呂閣老拱手道賀, 先賀國本終於要定下, 再賀他這學生得以軍功封爵——
雖然本朝因著太·祖是北方漢人世侯出身,染了些外族習氣,向以世家之女充宮闈,並不抑制外戚,可在封爵時,以外戚身份得的爵位卻有誥無券, 不能世襲,比以軍功論爵的低了一等。桓凌這回託了周王的福,能以軍功封爵,來日前程眼見更廣闊些。
不過他也沒有親子,那爵位世襲不世襲的倒不算太要緊。
呂首輔感慨幾句,張次輔倒被他勾得想起一樁正事來——“我記得桓凌與我那弟子宋時是成過親的,如今可也該加封誥?可這男子如何加封?太子正位大典是否也該叫他進京參加?”
大鄭可不曾有過男子封誥的先例,可他們倆這也算經了御前的婚姻,這麼多年來都已鬧得天下皆知了,總不能當作無事吧?遠的不說,前日桓凌帶土默特王子入京時,捎回來的報紙上都還印著他們夫妻二人招待使草原使者跳異域舞、遊黃河的故事呢!
呂首輔和張次輔認了多年的親家,自然將這婚事當真,不禁也泛起愁容,考慮起了該如何安置宋時。唯李閣老還要掙扎一下,問那兩位同僚:“可知他二人是真成親了不曾?雖然一向有這個說法,卻不曾見他兩家辦喜事吧?”
兩個翰林成親,總該請師長赴喜宴吧?可他也不曾聽說過兩位閣老吃過桓、宋二人的喜酒啊。
張次輔搖頭道:“雖不曾請我們,可宋家父子應當都認了這樁婚事的,聽說兩家譜諜都改了,年節時還要相互走動。依我之見,恐怕是當初桓兄一家出京的時候,他們小兩口兒為安祖父的心,就急趕著辦了,所以事事簡單。”
且這世間也不曾有兩個男子成親的,或許兩家人當時怕羞,不敢聲張。後頭見他們兩人互相扶持著過得越好,不曾為這樁婚事壞了前程,也就放開胸懷肯對人言了吧。
說起來,宋時他二哥做了中書侍郎,就在廊下辦公,可要叫他過來做證?
叫叫叫!
李閣老懷著最後一絲希望見了宋昀,然後便從他口中聽到了比他預想中更難以接受的訊息:“桓老大人出京後他們便成了親,上了宋家,咳,兩家都上了族譜。舍弟與桓大人又都是男子,也不必提誰嫁誰娶了。”
宋二哥這些年在家裡把桓凌當弟妹,當著閣老的面,還是要給這位四品僉都御史留面子,不直說他是宋家的兒媳。
就這麼一大方,卻令李閣老眼中的光芒又泯滅了幾分。
待他下去之後,李閣老便認命地說:“且不提別的了,要緊的是如何賜封……一個男子總不能封誥命吧?自古也不曾有太子妃孃家嫂子封爵的……若是桓凌下嫁倒好算些,太子妃姊妹的夫婿便不必封賞……不對,男子又不能按外嫁女身份算……”
三位閣老計議良久,給桓凌加的爵號倒擬了好幾個,仍沒想出宋時該怎麼封,只得在轉天呈進爵號時將這問題一同推給聖上。
可加散階、可升職、可封爵,端看聖意了。
他們三人丟開包袱,專心籌備周王還京、冊封太子一事,新泰帝開啟這封未加批註的奏摺,卻也陷入了他們昨日的煩惱中。
這兩人……怎麼成親這麼早!
若他們此時還未成親,等幾年後宋時任滿還朝,賜他們一場熱熱鬧鬧的婚宴,不就把這封誥的事糊弄過去了麼?
天子胸膛中深深地壓出一息長嘆,先在內閣擬出的爵號中用硃筆重重圈了“永寧侯”三字,又對著那本奏章斟酌良久,終於落墨:宋時不加封爵,不加散階,只平遷詹事府少詹士……
從前不曾有過男子隨夫或隨妻受封誥的例子,本朝亦不好開此先例,還是隻當沒有這樁婚事,依大臣調動的例子安排吧。
從前周王府上用的長史只是三甲進士,而今做了太子,東宮屬官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