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2/4 頁)
說:“我先過去,西子也許遲一點再去。”他彷彿是解釋:“有一些瑣事,我先得過去處理好。”
她說:“我明天下午回上海,要不我送送你,是幾點的飛機?”
他將航班號告訴了她,卻說:“不用去送我了,我就只是來跟你道個別。”
隔了很久,他才又說:“佳期,照顧好東子。”
她說:“我會的。”又說:“你也照顧好自己。”
他點了一下頭。
他將她送回公寓去,兩個人走著回去,隔著半米左右的距離,沉默的走著。夜已經深了,又下雪,只偶爾有車經過,路上沒有別的行人,只有他們。
佳期落在後面幾步,他放慢了腳步等她。忽然想起小時候看過的電視劇,《上海灘》裡最經典難忘的鏡頭。那時候追著看意氣風發的許文強,並不甚理會柔弱嬌美的馮程程。可是小小年紀也記得那一段雪中相遇,她是一心一意仰慕著他的女子,他亦是一心一意心儀著她的男子。落雪無聲中兩人並肩而行,圍著白圍巾的許文強風度翩翩,傾身含笑,而他的程程亦是明眸皓齒,溫婉動人,所謂的佳偶天成。
曾經以為那是天長地久一生一世,曾經以為那是兩情相悅永偕白頭。
誰知中間會隔了家恨父仇,萬重恩怨。
眼睜睜看著她卻嫁了旁人。
直到最後,只餘了最後一口氣,他才可以說:“我要去法國。”
只是因為他的程程在法國。
而浪奔,浪流,萬里江水滔滔,一切都是物是人非。
她終於跟上來,腳步輕淺,就像雪花,落地幾乎無聲。有一朵潔白的雪落在他的睫毛上,絨絨的,眼前的一切模糊起來,整個世界彷彿都模糊起來。
走得再慢,也終究只能送她到樓下。
“再見。”她立住腳,對他說。
“再見。”
他目送她進去,她的身影融進公寓樓廳溫暖的光線裡,漸漸模糊了輪廓,終於消失不見。
他站在那裡很久很久,直到遙望到樓上的視窗,屬於她的那盞燈光熄滅。
路燈寂廖的亮著,雪越下越大,落在他臉上,落在他身上。他的手始終插在大衣口袋裡,一直握著一樣東西。
他將手抽出來,那隻玳瑁髮夾在路燈下散發著幽暗的光澤。
她離開他的時候,幾乎沒有帶走任何東西。
而如今他要離開她,也沒有辦法帶走任何東西。
他彎腰,將玳瑁髮夾端端正正放在潔白的雪地上,最後一次用手指撫摩著它柔膩的弧面。
捨不得,可是不得不割捨
這麼多年,他一直留著這髮夾,可是終究也沒有機會將這個還給她。
他伸出手,接住一瓣雪花,精美的六角冰花,瞬間已經融化在掌心,變成小小的水珠,微涼。
地面上的積雪已經越來越厚,風捲著雪吹在臉上,他蹲下去,用手指,慢慢的一橫一豎,劃過雪面,寫下了三個字。
雪不停的落著,紛紛揚揚,他站起來,就靜靜的佇立在那裡,看著那三個字,無數的雪花落下來,那三個字漸漸湮沒,漸漸模糊,字跡淡去,最後終於隱約難以辨認。
第 23 章
清晨時分佳期突然醒來,窗簾閉合,臥室裡四處暗沉沉的,她就那樣突然醒來。
床頭櫃上的鬧鐘,已經指向八點二十六分。
他搭乘的航班呼嘯著沖天而去,離開這座城市,已經是幾個小時前的某個剎那。
而她也即將離開這裡。
她起床洗漱,然後開始收拾一些零碎的行李。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收拾的,只是些衣物,裝了小小一隻行李箱。
下樓去吃早餐,小區外不遠處有一家小小的小吃店,那裡的豆漿十分醇正。佳期叫了一杯甜豆漿,一根油條,這才發現老闆換了人。
豆漿還是那樣醇厚好喝,新老闆是一對中年夫婦,告訴她原來那對年輕夫婦回四川去了。
“小老闆娘懷孕了,小老闆笑得嘴都合不攏,心疼老婆做早餐太辛苦了,所以兩口子回老家生孩子去了。說是將來等孩子大一點,再出來。我們就把店子頂下來了。”
這喧囂塵世裡,即使再紛擾熙攘,亦容得下一對最平凡的夫妻,生兒育女,其樂融融的過著他們的日子。
時間還很早,佳期想起阮正東前幾天偶爾提到,說是想吃梅園的奶捲,想著反正上午沒有事,不如去替他買些帶回上海去。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