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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示意我把車停下來，指著對面的一棟樓說：“他們就住在那樓上，我先上去叫他們下來，再找機會問問夏天。”

我點點頭：“好，我在這兒等你。”

陳醫生上樓後我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那棟樓的出口，生怕一個恍惚就錯過了小樂他們下樓的時間。大概20分鐘後，我終於看到陳醫生先走出了單元門，我的心提了上來，真希望是陳醫生在樓上的時候都已經和他們溝通好了。不過讓我失望的是，他們就在單元門前的長椅上坐了下來，並沒有要往我這邊來的意思。

小樂看起來沒了在H市的時候那麼木訥，只是還遠不如在沙龍時候那麼的陽光。而夏天也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狀態，半點看不出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我只覺得心裡那根弦繃得緊緊的，時不時還帶著一絲抽搐讓我有些疼。我點燃一支菸又不敢搖下車窗，任由車裡的空氣開始變得渾濁。

小樂像是特別依賴夏天，不管怎樣都緊緊的挨著她。陳醫生和他們在說著什麼，時不時讓小樂臉上露出笑容，他在笑的時候，也還不忘轉頭去看看夏天。聊了一會兒，小樂應該是在問詢陳醫生什麼問題，陳醫生微笑著點了點頭。小樂立即伸手攬過夏天的腰，在她臉上親了下，在夏天耳邊悄聲的說著話。

從他們的表情和動作來看，兩個人似乎對彼此都有了好感。這讓我多少有些意外，雖然一開始讓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也想到過這兩個同時受過傷害的人可能會相互依偎，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我就在車上遠遠的看著他們，一直看了大半下午，陳醫生才把他們送進單元門，返回到我車上。她一上車我就開口問：“怎樣？夏天怎麼說？”

“她並不願意再見以前認識的任何人，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你。”

這回答是我意料之中的，夏天好不容易走了出來，應該也是不願意再去回憶起過去。我對剛才小樂的表現還有些好奇，“他們倆，是…”

陳醫生說起這個，好像還很高興，“剛才小樂告訴我說他喜歡夏天，還問我覺得他們倆配不配。我覺得啊，可能正是小樂的這種心思，讓他一天比一天恢復得快。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他都一直在笑的？”

“好像是。”

陳醫生感嘆著說：“如果他能保持這樣的狀態，就算真的失憶了其實也是好事。”

“小樂失憶？”我驚得瞪大眼睛看著陳醫生，“你怎麼從來沒說過？”

“之前小樂不開口說話，和我溝通的時候也只是聽我說，所以我一直以為他是自閉。我也是今天和他聊天的時候才估計，他可能屬於間接性失憶。”陳醫生解釋說：“不過還沒有最終的定論，我準備就這兩天帶他檢查下。”

聽陳醫生這樣說起，我有些理解小樂現在的那種笑容，是忘記了痛苦的事之後迴歸到初始時單純的笑。也難怪他能在短時間內，把對我的感情轉移到夏天身上。正如陳醫生所說，如果小樂真的把那些痛苦讓他難以接受的人和事都給忘了，對他來說還真是好事。

“潘總，我覺得…”陳醫生猶豫著，說：“我覺得如果小樂真和夏天走在一起，你沒必要再去打擾他們了。誤會也好，事實也罷，我相信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忘的。”

我細細的品著陳醫生說的話。要是小樂真是間接性失憶，如果我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難免他不會想起一些片段。如果他們在一起真能找到幸福，我再次的出現無疑是對他們的破壞。我仰頭靠在靠背上，閉上眼睛想了想，“好…我不再見他們了。”

“嗯，其實這樣最好。等小樂的情況穩定了，我覺得他們也可以同時離開療養院。隨便找個地方安定下來，，應該能生活下去。”

不管小樂最終過的怎樣，我還是覺得自己欠他很多。我現在已經沒了很多東西，唯一剩下的也就是左陌苒給我的那張可以無線透支的卡。倒不如給小樂留下一筆，等有天他們能從療養院出來，也算是能好好的開始新生活。“陳醫生，我送你回診療室吧？再刷一筆錢留在你那兒，要是有天他們出去，你扣除治療費用之後，把剩下的全給小樂。”

之前和陳醫生都是一月一結，聽說我要留錢在他那，他顯得有些驚訝，“怎麼？你要走了嗎？”

“嗯，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回來了。”

陳醫生畢竟不好多問，“這…好吧。”

我想陳醫生可能不理解我為什麼一直這樣幫小樂和夏天付錢，甚至在臨走之前還要留下一筆錢。我相信就算她知道，也可能不會理解，甚至包括身多人都不理解，覺得我這樣頂多算是盲目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