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煙花易冷,人心易涼(第1/2 頁)
“說吧,你到底跟了我多久?”她直起身來,不再靠著牆,淡淡的看向少年,眼中流露出幾分冷意。
顧卿顏開口說話的聲音讓少年一愣,他沒想到眼前看起來也不過十六七的人,聲音竟是這樣的沙啞如六十老嫗。
而這種沙啞中又帶著一種無言的滄桑感,如大漠風沙掠過的聲音。
少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原在樹上休息,卻見著你一個姑娘家卻出現在人家牆頭上,便多看了一會兒……話說你對自己還真挺狠,故意把自己往牆下摔。”
“你看出來了?”顧卿顏的臉上出現些許的冷然,倒也直接承認,“如果不是我壞了腿,要翻過牆頭有些礙事,也不至於為了逃脫出此下策,倒讓你見笑了。”
顧卿顏的落落大方讓這少年的不自在消去了不少,流露出了些許的讚賞,“姑娘聰慧,易涼甚是欽佩。”
“原來你叫易涼。”顧卿顏看向他。
“額,剛才忘了告訴姑娘我的名字了。現在正式的向姑娘介紹一下自己,我叫易涼。”
“煙花易冷,人心易涼。”
“煙花會在一時輝煌的燃燒後毫無寄託的快速冷卻。人心亦如此,在失去希望或輝煌後也會如煙火般快速冷卻掉。當時為你取名的人又是懷著怎樣的心境?恐怕已傷心到極致了吧。”
顧卿顏的目光迷茫的落向前方,而前方正是東凌國權傾天下的鈺王府邸。
易涼沒想到她看起來年紀輕輕,卻說出了這樣一番感慨。特別是那恍如歷經萬世滄桑的目光令他動容。
她到底是有過一番怎樣的經歷,才能體會到母親當時傷心到極致的絕望。
易涼不動聲色的‘呵呵’笑道,“聽姑娘這麼一說,我的名字倒有幾分悽美。不過,母親說我生於涼氣蕭蕭,落葉蕭蕭的秋天,才取名易涼的,並無其他含意。”
葉落秋風悲畫扇,蒼梧亂影冷淒涼。
莫恨西風偏又起,一地枯黃染憂傷。
這時,一片梧桐葉緩緩飄落,顧卿顏伸手接住,端詳了一會,卻又任它飄落腳下。
任其零落成泥。
最後抬眸,望了望鈺王府邸的方向,空餘滿目淒涼。
接著轉身,她拖著瘸腿一高一低的往鈺王府邸相反方向走去。
“你去哪裡?”身後的易涼大聲喊道,“是回家嗎?”
回家?
她有家嗎?
早在她被趕出顧府,被親生父親宣佈斷絕父女關係時,早就沒有家了。
想想,真悲涼!
帝都那麼大,卻沒她的容身之地。
她自嘲一笑,眼裡充滿淒涼無奈,“我沒有家。”
繼續向前走,頭也未回。
空氣中悲傷的氣息,悄悄蔓延,散發著惆悵與無奈,留下寂寞的痕跡。
空然悵惘的語氣更是讓易涼微愣。
“你如果沒地方可去的話……可以隨我一起!”易涼猶豫著說道。
而顧卿顏向前走的腳步頓了頓,易涼明白,他們只是初次見面,而且男女授受不親,這麼說確有唐突之處,很快他不假思索地解釋道:“城外有一處破廟,住的都是乞丐,我也住在那裡。你若不嫌棄的話,就隨我一起去那裡吧!好歹有個棲身之地。”
“好。”顧卿顏沒有拒絕。
至少免去露宿街頭之苦。
易涼跟上她的腳步,定定地看她一會兒,後者抬眼回看過去:“怎麼了?”
“你這樣,怕有不便。”
顧卿顏“哦?”了一聲就明白了其中含義,她一個姑娘家,那破廟裡住的又都是乞丐,各色各樣的人,她一個女的確有不方便。
仔細看了看自己身上這身衣服又破舊又寡淡,深衣長袍,不顯山露水。而聲音,曾在獄中被人往喉嚨裡塞礫石,嗓子傷得滿是鮮血,後來傷口雖愈,也漸漸地能發聲,卻已經粗啞不堪了,再不復先前的清脆好聽。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她能吐露的,也就是痛苦不堪的破碎呻吟。
衣服和聲音倒沒多大問題。
她摸了摸自己臉,除了厚重的劉海蓋住的額頭外,原本細膩白皙的面板早已變得粗糙不堪入目,但這依然能看出她五官的精緻姣麗。
顧卿顏想了想說,“確實需要改變一下。”
雖然是破廟,但住在哪裡的都是男的,還是稍加改變一下。
易涼打量了她一會兒,眼眸裡滿是思索,然後他環顧四周蹲下在牆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