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經年成傷(第1/2 頁)
薛梓希怕極了打雷天,尤其是這樣風雨交加的晚上,視窗的電光閃進來,慘白慘白的,她便會想起那些被她害過的人,一陣一陣的瑟縮。
顫巍巍的叫了好幾聲丫鬟的名字都沒人答應,該是睡得香甜了。薛梓希一陣咬牙切齒,低低的罵了一句。
忽然聽到吱呀的一聲輕響,像是民間話本里頭,陳年古舊的門被風吹開了。
薛梓希渾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一張臉兒煞白煞白,哆哆嗦嗦的叫道,“誰?”
無人答應,薛梓希嚥了口唾沫,安慰自己,不過是那憊懶的丫頭出去時忘拴上了門,被這樣大的風雨一吹就開了。
可怎麼也不敢睡下去了,緊緊抱著被子瑟瑟發抖,好一會兒之後,她突然覺得喉嚨乾澀的很,萬般無奈,只好一邊低聲咒罵著丫鬟,一邊顫顫巍巍的起身朝桌邊走去。
恰好一道驚雷響起,映出桌邊
一道慘白白的人影,長髮披散,白衣飄飄,一言不發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
“啊啊啊啊!!!”薛梓希一疊聲的尖叫,幾乎沒昏厥過去,從未如此恨過自己房間如此的狹窄,以至於她想跑都沒地方跑。
一燈如豆,幽幽亮起。也照亮了端坐著那人的臉,不是什麼勾魂索命的厲鬼無常,是她在熟悉不過的,顧卿顏。
薛梓希表情便停在驚恐和怔愣之間,呆了好幾秒。顧卿顏提著燈,緩緩起身朝她走過來,似笑非笑,“果然是喪盡天良之事做多了,內心不得安寧了。薛夫人,你說是不是?”
薛梓希終於反應過來,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的難看極了,陰狠狠道,“顧卿顏,你這是什麼意思?這裡是王府,我是主子,你不過是一個婢女,你給我認清自己的身份!”
顧卿顏手中的青燈忽明忽暗,真真像極了提著一盞幽燈來索命的厲鬼,襯著電光,駭人至極。薛梓希本就是被嚇醒的,氣勢短人三分,雖說硬著頭皮不肯服軟,到底底氣不足。
顧卿顏忽道,“你在害怕?怎麼,怕我殺了你?”
“咳咳,咳咳咳。”東凌國最輝煌的宮殿,莫過於九重宮闈,帝王寢宮。而此刻,這宮殿在潑天的大雨中,也顯得極其渺小了起來。
一聲聲咳嗽極壓抑的從窗前的老人口中傳出。說是老人,其實並不盡然。
此人雖兩鬢髮微霜,但身形挺拔,氣宇軒昂,特別是一雙鷹眸在夜裡卻亮的攝人。
都說九五至尊,天之驕子,萬歲萬歲萬萬歲,卻都是叫著好聽,衍帝繼位至今,已有二十餘載,此刻,和尋常人沒什麼區別。要一定要說有什麼區別的話,大概是他正直壯年,卻已是兩鬢微白了吧。
雨絲飄進窗中,剛調進承乾宮的小太監膽戰心驚的跟在身後,聲音都快帶上哭腔了:“陛下,夜裡風涼了,回去吧。”
衍帝搖了搖頭,望著雨幕中的漫天顏色,輕聲喟嘆:“春雷響,萬物長,驚蟄,是個好日子啊。”
帝王的感慨誰敢接?自然也不會有誰覺得這九五至尊是在同自己說話,小太監戰戰兢兢的,一句話不敢說。
衍帝忽覺無趣。
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就會變得多愁善感起來。很多以前的事都突然在腦海裡變得清晰起來了。
就像他啊,一開始也只想做一個守成之君,也沒想過要像祖帝一樣開疆拓土,青史留名。甚至,更早的時候,他連皇帝都沒想過要做。
逼不得已,他登上了這九五至尊的位置。
人人都羨慕這萬人之上的至尊位置,可誰又瞭解這至尊背後的孤獨落寞?
格外的縱容和寵愛鈺兒不是沒有緣由的,鈺兒脾氣雖不是隨了他的,任性卻與他如出一轍。曾經,他也有個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寧負天下不負卿。
可最終,他還是坐到了這個位置上,卻負了那個深愛的女子,以至她至死都不願見他一面。
他短促而粗啞的咳了一聲,頗為感觸的喃喃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啊,鈺兒的性格簡直和清兒你當年一模一樣。不過,最後都會變的。這世上最不能實現的,就是永遠二字。”
都道初心不曾負,而初心是何物?
小太監恨不得把頭埋進地裡,分明是春寒料峭的驚蟄日,他卻感覺到了汗水順著臉頰滴下,浸透了裡衣。他聽到了什麼?鈺兒?鈺兒不就是鈺王東皇鈺嗎。
皇上口中的那個清兒難道是清妃娘娘?
他曾聽一個老太監說皇上一直對鈺王的母妃清妃娘娘有情,不知道是真是假。
甚至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