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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你踩我!”子顏自小被爹孃老荷花精兄長一路寵愛,被人當地板踩,還真是第一次。她才不管眼前的青年長得多麼好看,反正踩了就是踩了。
被那雙閃著清亮水色的眼睛迷了神,沉夜許久才反應過來,綻開沉靜從容的笑:“在下神君沉夜,不知姑娘……哎呀我去!”
很明顯,子顏直接揍了他一拳。
之後的事,當真是天界的噩夢。什麼賞花大會、天帝設宴,全給狐族帝姬這一拳頭給毀了。各種勸架、各種道歉,足足忙了整整一月。
這,便是帝姬子顏與神君沉夜的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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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起這些不可思議的陳年舊事,沉夜不由去摸下巴,摸到一大撮毛。
望著石床上的子顏,他靜靜走過去,語氣是無謂的調侃:“你說的對,剃掉就像了。”
回想身為林大的二十幾個年頭,沉夜忍不住扶額,默默嘆著“丟人”二字,簡直不堪回首。在天界好歹也是風雅翩翩的神君,哪裡知道一下界,居然成了邋遢粗俗不近女色的大齡山賊。他需要時間接受。
照常理來說,下界的仙人是根本記不起自己的身份,沉夜也是一樣。問題就出在子顏枕著的石頭,不錯,念生石。此為羽族聖物,意為:念三生。摸了這塊石頭,連三輩子的事都記得起來,何況他才活了兩輩子。
烏陽做夢也沒想到,羽族傳說的那塊神秘靈石,居然這般不起眼,竟給他拿去當了枕頭。
也所以,子顏的元神很有可能因此復甦。然,只是猜測罷了。
羽族的事,沉夜透過天界八卦情報網,也多少知道一些。他自然清楚烏陽這個人天生狼子野心,一心謀取他哥哥的少君之位,奈何屢戰屢敗。更在一萬年前,被子顏和狄烈合力打入永劫之地。他對二人的怨恨,由此而生,故而他抽去子顏的元神,也是為此復仇。
遺憾的是,有狄烈這麼一位羽族少君,烏陽註定毫無所得。
沉夜深思烏陽的做法,直覺他不會將子顏的元神藏於章峨,畢竟他不相信狄烈死了,而狄烈的確還活著。這般推斷下來,子顏元神處於何處,得去問那個人了。
往洞外望一眼,仍無狄烈歸來的蹤跡,想必是烏陽早有準備。可是,元神離體的仙身卻不能長此儲存,若仙身閒置太久,元神將無法重回體內。烏陽的目的,確是殘忍。
“看來,只能去那裡了。”沉夜緩緩將她抱起,側臉貼在她鬢邊,低聲道,“你還真是麻煩,離了我,就這麼不濟?呵呵,我也沒多少時間了。幫你,當是最後一次吧。”
懷裡的人沒有回應,這正是沉夜想要的結果。三百年前,他曾暗中找過子顏,然而無意在天閣翻得仙籍,此後種種,即如傳聞那般。
沉夜屏息凝神,揚手即召來一團火雲,與子顏踏了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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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行姑射之山,沉夜所尋,是藏於山底的碧水洞。
看似與青丘全無瓜葛的一處地方,卻埋了狐族最大的秘密。當初子顏道出此事,沉夜素來穩定的雙手,竟然也吃驚地打翻酒甕。
當年狐族帝后淺音身故,狐帝因過於悲痛,而用一條尾巴的價錢,與姑射山神做了一筆交易。交易的內容,即是出借碧水洞,沉放淺音的遺體。然而事實卻是,狐帝施展禁術,強行留住妻子殘餘的元神,將其重塑為流魄之體。
成為流魄的帝后淺音,從此只能存在碧水洞中,雖有意識、能夠說話,甚至殘存神力,但終究是飄蕩的魂魄罷了。沒有人說得清,這是活著、還是死了,連狐帝自己也不知此行是對、是錯。然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一家五口還能時常相見。
沉夜帶子顏仙身前來此處,便是要藉助淺音和碧水洞的仙澤,用以儲存子顏的身體,直至尋回她的元神。
步入碧水洞,一切還是千年前的模樣。沒有花草、沒有飛鳥、沒有蟲鳴、沒有塵埃,有的只是巖洞中央的一灣寒水,和穿過石縫的細長光束。零星波光,是碧水洞的全部景緻。
“是我。”沉夜抱著子顏,走向洞中那團漂浮的碧色水霧。
“沉夜?”碧色水霧化出人形,正是帝后淺音。她一眼看出肉身之中隱藏的沉夜,亦看出子顏失卻元神:“這是怎麼回事?”
沉夜將烏陽意圖重蹈覆轍之事,前前後後說了一遍,並說明此行來意。
淺音默默點頭,嘆息不止:“這件事,只能有你去辦了。沉夜,那件事,你告訴她了嗎?”
三百年前,沉夜曾前來告知仙籍之事,所以某些隱情,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