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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後,老陸的破鑼嗓子響起了:“正月裡來是新年兒呀啊,大年初一頭一天呀啊,家家團圓會呀啊……”
這噪音,呵呵,不過倒也喜氣,唱的人心裡暖融融的。吳越笑笑搖搖頭,進了辦公室。
在辦公室,一支菸,一杯茶,半張報紙看完,吳越才會去食堂。這時大約在早上八點左右,食堂燒飯的犯人章龍雙是吳越中隊的,多等一會算個屁,就愁沒機會單獨為指導員開小灶呢。
“砰砰……”響起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辦公室門是虛掩的,吳越沒有起身。
門“吱呀”開了半邊,閃出一張年輕女孩的臉,“請問,這是二中隊嗎?”
女孩的口音一聽就是平亭本地人。
“來看人的?進來吧,外邊冷。”吳越索性一口平亭土話。
“我來看我爸爸的,我爸爸叫朗鴻寒。”
“那你肯定就是朗巧巧嘍,進來吧。我來幫你叫。”吳越隨手拿起內線電話,讓監房值班幹警帶朗鴻寒到接見室,一面打量了幾眼朗巧巧——面板白白的,挺清秀文氣的一個女孩,扎一條馬尾辮,牛仔褲,鵝黃色的滑雪衫(這衣服現在不太常見,基本被羽絨服淘汰了),一雙白色運動鞋沾了不少汙泥。
朗鴻寒不是說他女兒今年衛校畢業已經在平亭市人民醫院上班了嗎,怎麼看起來還像一個怯生生的女高中生?吳越微微一笑,“等一等,過會等你爸爸來了,我帶你去接見室。”
“嗯。”朗巧巧應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似乎很奇怪吳越怎麼會對她熟悉的,不過,她仍站在門口沒進來。
“算了,我先帶你去接見室吧。門開著這樣站著,你冷我也冷。”
吳越站起來,無奈的走出辦公室。
朗巧巧低著頭,紅著臉,跟在吳越後面,費勁的提著一個大網兜,網兜裡是兩箱泡麵和幾袋火腿腸。
“我來拿吧。看起來,你缺乏鍛鍊啊,這個樣子怎麼能有力氣幫病人打針掛水?”身後朗巧巧的喘息聲清晰可聞,吳越回過身,一把抓過網兜,開了個玩笑。
朗巧巧抬起頭,看了看吳越,臉更紅了,連耳廓也染了一圈紅暈。
真是個害羞的小姑娘。吳越笑了笑,推開接見室的門,“進去坐一會,你爸爸馬上就到。”
接見室在大隊部底樓最西邊,正對幹警食堂。牆上開了兩扇門,一扇開著的,讓犯屬自由出入,另一扇鎖著,鑰匙掌握在幹警手裡,供幹警帶犯人進去的。接見時,犯人和犯屬隔著一道粗粗的鐵柵欄,按規定幹警全程監聽。
吳越遠遠看到中隊新幹警史冬帶著朗鴻寒過來,就離開接見室去了食堂。
“指導員,粥和包子都冷了。我給你下一碗麵條,再加青椒肉絲當蓋澆?”章龍雙歉意中夾雜討好。
“行。”這點小馬屁,吳越還是受之坦然的。
湯鮮面滑,蓋澆抄的也嫩香,吳越放下面碗,誇了幾句,剛摸出一支菸,還沒叼上嘴,就聽到史冬大聲叫他:“指導員、指導員。”接著就是朗巧巧的哭聲:“爸爸,醒醒,你醒醒……”
接見也會出事情?吳越趕緊拔腿向接見室跑去。
接見室裡,朗鴻寒臉色蒼白,閉著眼,靠著牆半坐在地上,朗巧巧扶著,一面喂速效救心丸,一面掐他人中。
“怎麼回事?”吳越看了眼立在一邊緊張的手足無措的史冬。
“指導員,我也不知道,他們父女倆講講話,突然就這個樣子了。”因為接見的雙方是父女,史冬也沒在意,中途溜出接見室,站在門口抽菸,沒想到發生了這事。
朗鴻寒慢慢醒了過來,伸手幫女兒抹去了眼淚,一個翻身,“噗通”,朝著吳越跪下了,“指導員,求你幫幫我吧,幫幫我女兒……”
“爸爸……”朗巧巧又嗚嗚哭起來。
“朗鴻寒,老朗!這個樣子幹什麼,有話到我辦公室好好說嘛。”究竟是什麼天塌下來的大事,讓曾經的縣太爺這般失態?吳越伸出手去攙扶,一邊吩咐章龍雙,“打兩瓶熱水送我辦公室。”
吳越辦公室裡,朗鴻寒洗了臉,接過吳越遞來的熱茶,痛惜的看著抽抽搭搭的女兒,嘆了口氣說:“巧巧聽話,先出去,我跟指導員說說話。”
“去食堂吧,那兒暖和。朗鴻寒,你女兒是早班車過來的?”
“嗯,車子沒到這就拋錨了,巧巧趕了五六路過來的。”朗鴻寒朝凍得瑟瑟發抖的女兒看看,又嘆了口氣。
“沒吃早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