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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婕妤是從前蘭貴人當公主時的宮女,這兩下一比照,蛛絲馬跡就出來了。”
“太陰險了,”燕恣忿忿地道,“洪伯呢?”
“好著呢,現在跟在蘭貴人身旁,”榮公公笑著說,“陛下讓我和你說一聲……”
話音未落,屋裡忽然便傳出了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伴隨著燕成璋的痛哭聲,屋外的人呆住了,燕恣忍不住就要推門,榮公公卻退了開去,站得遠遠的不出聲了。
燕允彧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進去。
“二皇兄,不用去勸勸嗎?他畢竟是我們的大哥。”燕恣有點猶豫。
燕允彧定定地看著她,忽然便笑了,湊到她耳邊道:“小恣,你以為你去求了情,他便會對你感激嗎?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在這皇家,沒有親兄弟。”
燕恣打了個寒顫,眼前的燕允彧神情漠然,忽然變得十分陌生。
又過了片刻,門開了,燕成璋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怨毒地看了他們倆一眼,一路便出了宣華殿。
燕伯弘坐在龍案前,桌上散亂地放著一些檔案,燕恣瞟了兩眼,一封是霍言祁截獲的扎布剛的書信,一封是兵部的關於燕伯弘陣亡的戰報。
燕恣心裡也很不是滋味,若不是被逼到了極點,她也不願和燕成璋弄成這副模樣。
“父皇,你別難過了,”她笨拙地安慰道,“你還有我們。”
燕伯弘茫然的神情漸漸冷肅了起來:“他想奪位想治你我於死地,他若是成了,也算是一個梟雄,只是他居然和扎布剛合謀,將我大梁十萬將士視為無物,更欲割地送與軼勒成就他的野心,實在是其心可誅!”
最後那四個字,燕伯弘幾乎是從齒縫中吐出,顯然是怒極。
“父皇你有證據?不然只怕難以服眾。”燕恣擔憂地看著他。
“軼勒二王子親口所言,他把扎布剛和你大皇兄勾結的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訴我了,你大皇兄洩露我們的機密,讓扎布剛置我於死地,又在扎布剛一箭射傷我時匆忙傳出死訊。他簡直就是喪心病狂!”想起往事,燕伯弘拍案怒道。
燕恣小心翼翼地問:“那,父皇要如何處置皇兄?”
燕伯弘沉默了片刻,淡淡地道:“著一府邸圈禁,終生不得出府。”
外面候著的中書舍人過來擬旨,一陣忙亂之後,塵埃落定,燕成璋圈禁,俞淑妃同謀,打入冷宮,其餘人等,監禁的監禁,貶謫的貶謫,這一場大難,至此算是告了一個段落。
只是末了燕伯弘嘉勉燕允彧的時候,卻出了意外。
燕允彧的神情漠然,簡直和燕伯弘如出一轍:“父皇,兒臣這些年一直醉生夢死,玩物喪志,只怕有負父皇重託,兒臣明日起,便想離京去外面走走,還望父皇恩准。”
燕恣奇了怪了:“二皇兄,這話怎麼好像應該是我說的才對,大皇兄不在了,你不去幫父皇,跑外面去做什麼?”
燕伯弘的臉色有點不太好:“你去外面做什麼?”
燕允彧跪了下來,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父皇春秋鼎盛,兒臣現在是多餘的。兒臣原本是為了母妃,為了皇妹才留在這京中,現在心中所懸之事已了,便想去四處看看,省得心中空虛沒找沒落的。”
燕伯弘森然地看著他:“你這是什麼意思?在怪朕從前錯待了你嗎?”
燕恣忍不住踹了燕允彧一腳,衝著他擠眉弄眼:行了吧,你這個時候就別添亂了。
燕允彧卻連眼皮都沒眨一下,所有的心結一去,他再也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紈絝皇子:“父皇,兒臣不敢,身體膚髮皆受之於父母,就算我從前有什麼委屈,也是我應得的,誰讓我是父皇的兒子。”
他停頓了片刻,語氣一轉:“只是,兒臣從前還以為,父皇真的看到了兒臣的長處,卻原來是因為知道了我是孃的兒子才另眼相看的,我實在羞愧,更不願落人話柄,說我是靠著妹妹和母親才得了父皇的青睞,還請父皇成全。”
燕伯弘怔怔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疲憊地擺了擺手:“好,既然你這樣說,那便隨你吧。”
“別……父皇……皇兄!”燕恣急了,這好不容易一家人才團聚,怎麼又要少了一個。
燕允彧又磕了一個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房間裡靜悄悄的,燕恣傻了眼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燕伯弘長嘆了一聲道:“小恣,父皇……是不是很失敗?”
燕恣鼻子一酸:“不,父皇,在我心裡,你是最好的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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