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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喉嚨生痛生痛,還夾帶著絲絲血腥味。
擋在她面前的賊人向一側仆倒在地,她手按著胸口俯身大口大口地喘息,不住地猛烈咳嗽。眼角的餘光無意中瞥到地下被齊齊斬斷的一隻手,猶保持著掐握的姿勢,心中不禁一陣觳觫。
好容易穩住呼吸,她稍稍抬起了幾分目光,那隻斷掌的前面,又出現四隻馬蹄。穆清驀然記起方才疾馳而來的熟悉身形,於是她緩緩地直起身。順著馬蹄冉冉抬起眼往上看去。
馬上那人腳上的烏革靴。混沾了血水泥點和黃土塵,一側空懸一隻空空的長刀鞘,另一側垂著一柄長刀。正嗒嗒地往下滴淌著血。那一騎後面火光沖天,映得那握著刀柄的手背上暴突的青筋清晰在目。再往上移動目光,一身灰褐色的窄身遙�郟�滯笫種餳扒靶暮蟊辰願滄徘岜愀錛住�
穆清愣愣地定在了原地。說道不清的思潮一下下撞進她的心坎裡去,馬上垂刀端坐的那人。正教她苦尋了大半年,又險喪命於此。狂喜和怒火夾拌而至,只是此地並非宣洩之地,杜如晦身後火光熊熊。砍殺聲不斷。
她匆忙向方才商隊遭劫之處望去,雲字大旗烈烈揚揚,一隊兵士正同那劫道的匪寇酣戰一處。驛道邊另有一員玄甲郎將,持著一張大弓向她這邊張望。不消說。射穿那賊人後腦的利箭,便是出自他了。
藉著火光穆清能瞧清楚,將將自短刀下救回她性命的,正是李家二郎。那邊李世民見杜如晦已趕至她身邊,且她已無礙,便撥轉馬首,投身入了驛道上的廝殺。
杜如晦攢眉蹙額地瞧了她半晌,終是無奈地點了點頭,向她伸出一隻手去。穆清心中自有怨懟,不免有些氣性兒在,但暗自審度形勢,卻不是弄性的時候,只得上前抓握住他的手,上馬與他同騎了。
“你如何到了此地?”杜如晦沉聲問道,遞了一件金燦燦的物什到她手中。
“自是行商。”穆清淡淡答道,接過器物,攤開手掌去看,原是她的那支雙疊寶相花金簪子。她因著了男裝,便只將簪子拔下裹在行囊內的衣物中,不知如何到了他手中。
杜如晦向驛道那邊投望一眼,這五六十名匪盜於雲定興的大軍而言,三兩下便能拾掇乾淨的,眼下似乎已近了尾聲,遂一面策動了馬往那邊去,一面向身前的穆清挑眉冷聲道:“行商?往雁門關?我怎不知劉敖同雁門關的商隊有往來?更是不知他何時老邁到行不動道了,要你孤身隨商隊跋涉,家中無人了麼?”
穆清並不答言,緊盯著前頭驛道上的殘局,答非所問,“石家兄弟如何了?”
“商隊無活口了。”他簡短地應了聲,馬便到了近前。“你莫往雲將軍跟前去,只在二郎所領的行伍中充作侍衛兵丁,隨在我身邊,可省得?”
她默然點頭下馬,不與他多交一語。
此時匪寇已然滅盡了,地下橫七豎八地雜躺著近百具屍體,有行商隊伍中的,亦有匪寇,再就是少數兵夫,滿地血汙,甚至有碾扎穿肚腹,內臟流溢位的,斷腿殘肢四處可見,血腥氣中瀰漫著一股奇異的氣味,原乾涸揚塵的黃土道,此刻卻滲入了血水,一腳踏上滑膩難行。
穆清一眼便瞧見了石九郎,瞪著眼大張著口,身上數處刀傷,衣袍已教血汙浸透,了無生氣如一灘爛泥癱倒在地。她蹲下身,硬起頭皮探手拂過他的眼睛,直向下撫了兩次才使他闔了眼。
原想再尋石六郎的屍首,卻實是忍耐不住,轉身蹲在一邊乾嘔起來,一壁乾嘔,一壁悉悉索索地忍不住眼淚。
“既有這膽跑來這裡,怎的這會兒知道怕了。”杜如晦仍冷著聲調,一把將她從地下的屍堆中拽起,力道之大,竟然將她拽的踉蹌了兩步,險些跌倒。
她倔著臉不去看他的神情,就著衣袖胡亂擦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塵土、血漬、眼淚一時臉上花糊一片。
他擰眉立目地上下打量了她幾眼,石青的胡袍上看不清塵土還是血漬,糊糊糟糟的一片,頂上扎著男子的髮髻,此時鬆散地歪在腦袋一邊,幾絲散發垂在面頰兩側,臉上除了花糊,一側擦破的血痕更是赫然在目。
從不曾見她如此狼狽,彷彿與他一貫記得的嬌柔清雅的女子截然兩人,一陣澀痛自他肋邊直延伸到心口。於是他沉沉嘆了口氣,自胸口的革甲內抽出一條長長的乾淨紗帛,甩手扔到她肩上,狠著口吻道:“屍氣重,掩上口鼻。”
穆清將紗帛在脖頸上繞了兩圈,掩蓋住半張臉,脖子剛才被掐得狠了,仍透著鈍痛。她在驛道邊一駕側倒的載貨車上坐下。不多時,一身玄甲的李家二郎亦踱著步走來,立在她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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