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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宮,卻仍是金光繞身的皇族,擺出自上而下的架勢,還真就拂逆不得。
穆清閉目深重地嗟嘆一聲,猶如一柄長刀橫著落入她心坎,痛得她自心口及四肢各處發麻,終是抵住了千鈞之力似的點了一下頭,卻再不敢向自己的兒子多瞧一眼。
“阿姊!”英華顫聲驚叫,不敢置信地抓起她的手臂搖晃了幾下。
“去罷。”穆清無力地吐出幾個字,甩了幾下手臂,脫開英華的手,朝著長孫氏伏地而拜,“敢請夫人全力保四郎平安,不論要作甚麼,妾身自當竭盡所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英華圓睜了雙眼,呆怔地瞪著長孫氏,長孫氏心頭猛跳了幾下,避開她寒氣迫人的直視,伸手去扶地下的穆清,平穩如水的聲調中不自禁地溢位了一兩分心滿意得,“顧姊姊只管放心,再怎麼說,錦唐也是聖上御賜了名的,青雀與鶯歌都不曾有這福分,哪一個敢看輕了他去?”
穆清知道此刻自己的臉定是狼狽不堪的,她再不刻意掩飾,仍由不捨、悲傷、痛楚、慌張各色神情在臉上狠狠碾輾,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祈求長孫氏能存有哪怕一星半點的憐憫,看在她今日這般哀苦的份上,日後能善待她的孩子。
長孫氏輕巧巧地嘆了口氣,接著道:“明日便是三日限定的日子,二郎如今的形景,也不便相送,還望姊姊與杜長史原諒則個。待開了坊門,我便親自來接了錦唐……”說話間,她眼角的餘光轉到了一旁默坐的杜構身上,指著那兄弟二人,抿唇微微一笑,“這兩個孩子,亦是極有前程的,耽誤了未免可惜,索性我一同帶了去,延請名師,好好教養一番,姊姊瞧著可好?”
穆清除了點頭應允,也別無他法。長孫氏總算是鬆弛下來,眼角眉梢重展開柔和的線條,向前傾了傾身子,安撫地拍拍穆清的手背。
那邊杜構乍一聽長孫氏的話,心如擂鼓,見穆清點頭,歡喜暗自炸開。昨日猶在哀嘆命數弄人,以為從此便要落得個白身,正愁走投無路,不想峰迴路轉,將要沉溺時一把抓住了秦王妃伸來的枝子,自此又是另一番局面。想到此,趕緊撐起手肘捅了捅杜荷,先拜謝過長孫氏,再俯身拜向穆清,“母親儘管寬了心,兒子定不會負了父親與母親的期許,專心研習,看顧幼弟。”
穆清漠然而坐,長孫氏卻笑著頻頻點頭,“好孩子,你有這心,也不枉你父親母親疼你一場。”說罷款款起身,向穆清道:“既這麼說定了,姊姊這邊又有諸多事要照應,我便不添亂了。弘義宮也正一團糟亂,教人不得省心。”
長孫氏帶著乳母及一眾侍婢,自顧自地向外頭走,穆清的小腿虛軟得立不起身,只隨口應付了幾句辭送的話,甚麼禮數規儀,蕩然無存。
待長孫氏與眾婢的身影再看不到時,穆清方才扶著英華的胳膊站立起來,她長嘆一聲,向杜構淡淡道:“既要去了,便回去收拾收拾罷。”
打發了杜構杜荷,她一把摟過一臉茫然的四郎,細細地將他的面容打量一番,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臉,“咱們四郎大了,阿母要同你說樁事兒,可要好好記著。”
四郎極認真的仰面看著穆清,繃著小臉用力點點頭。
穆清卻哽住了喉嚨,說不上話來,只是拉著四郎的小手,低頭努力忍住在眼眶中打轉欲落的眼淚。
英華忿忿地哼了一聲,怒道:“連我這一貫不上心的都能瞧得出,他們這分明是要以四郎為挾。姊夫落難,救不成倒也罷了,怎的還要四郎去做典質,真真是暗室欺心麼?”
“秦王他……”穆清用力按了按眼眶,悶聲道:“他這是怕你姊夫為太子所獲,倘若太子手狠,滅了口,秦王反倒安心,怕就怕你姊夫為太子所用,倒戈一擊……有四郎為質,咱們便再無路可選,要麼初衷不改,要麼以死明志,便是這般簡單。不論生死,只要咱們還站在秦王這一隊裡,弘義宮便是四郎最為穩妥的安身之所。”
“阿母,你要撇開四郎自個兒走了麼?”四郎突然伸出小手別過穆清的臉,稚聲稚氣卻無比認真地問。
穆清的眼眶瞬時潰敗,淚線連連,一壁慌忙拭去眼淚,一壁把穩著嗓音道:“莫聽旁人渾說,阿母怎麼會撇開四郎,怎會……阿爹阿母是要去做一樁頂要緊的事,那邊,不教帶著小孩兒同去,所以,所以四郎要和兄長們在一處,在方才那位姨母家中等著阿爹阿母歸來接你們。”
“那阿母還是要走……”四郎脆嫩的嗓音已然變調,卻緊緊抿住小嘴,強忍著眼淚,執拗地盯著穆清看了好一會兒,卻忽然伸出一根手指頭颳了刮穆清的面頰,“四郎都不哭,阿母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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