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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都是真的?”
店家道:“都這麼說,八成是真的,傷天害理啊,還有那些信教的人,一個個都是好東西。”
“莫非教民為非作歹,禍害鄉里?”劉彥直問道。
“可不是麼,教民信了洋人的什麼天主教,整天拿個十字架,就跟中了功名一般神氣,比我們平頭百姓高了一頭,欺凌鄉里,連地主鄉紳都鬥不過他們,為啥,還不是洋人牧師給他們撐腰,惹出官司,官府也偏向他們,你說咱們老百姓能不恨他們麼,得虧巡撫大人英明,一心向著咱們老百姓……”
他婆娘在鍋屋喊了一聲什麼,店家賠個笑,去幫忙了,小夥計也去幫官差老爺們餵馬,劉彥直低聲問蘇菲:“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吧?”
第五十七章 跋涉
蘇菲穿著不合身的號衣,頂著紅纓涼帽,蓬頭垢面,神色悽然,這些無中生有的指責她已經聽過太多,也辯解過許多次,早就厭倦了,但是救命恩人問起,她還是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首先是偷小孩做長生不老藥的問題,教堂附屬有一座育嬰堂,實際上就是收養棄嬰的所在,中國人喜歡男嬰,女嬰往往溺死或者丟棄,生下來帶殘疾的孩子也如法炮製,有些人不忍心,就把嬰兒丟棄在育嬰堂門口,而這些孩子往往是帶有先天疾病本來就養不活的,收進育嬰堂沒幾天就死了,久而久之,就給人留下育嬰堂專門殺害嬰兒的假象。
至於用人血刷牆和把人體器官裝在玻璃器皿中的事情,則完全是誤會,天主教堂裝潢華麗,十字架上掛著耶穌像,有些不明就裡的人遠遠看見,以訛傳訛,把教堂說成了魔窟,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最後一項,蘇菲倒是認了,教民們確實良莠不齊,甚至有相當一部分人是衝著教會的保護而來,假借信教,魚肉鄉里,不乏作奸犯科之輩,而傳教士們為了擴大教會的影響力和吸引力,往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而釀成大禍。
來自一百年後的人很容易接受蘇菲的解釋,但是這個時代的人卻是愚昧而偏執的,他們只相信自己能理解的事物,蘇菲對劉彥直等人所持的態度非常不解,在她印象中,清國人,尤其是穿著官服的男子,對女人和孩童是極為不屑的,可是這四個人卻像歐洲紳士一樣,不但仗義援手,還一路照顧有加。
小夥計端著煮雞蛋上來了,蘇菲趕忙低下頭來不再言語,不巧孩子醒了,咿咿呀呀的說話,引起了小夥計的注意,湊過來想看,蘇菲趕緊抱著孩子轉過身去,凱瑟琳金髮碧眼,看見了就露餡。
“客官慢用,有事兒叫我。”小夥計樂呵呵的下去了。
雷猛口乾舌燥,端起酒罈子倒了一碗酒就要喝,被劉彥直攔住。
“車船店腳牙,無罪都該殺,荒村野店,小心為上。”劉彥直道。
初夏的季節,晚上起風了,有些涼,雷猛放下了酒碗,嘀咕道:“我看他們挺忠厚的。”
劉彥直道:“在他們眼裡,咱們是官差,十字坡上孫二孃,可不就喜歡宰官差做人肉包子麼。”
他這麼一說,三人都害怕起來,連小夥計端上來的熱騰騰的辣炒雞肉都不敢吃了。
劉彥直拿起毛竹筷,撿那大塊的雞肉猛吃,邊吃邊解釋:“我幫你們試毒,有事就毒死我。”
三人發出一陣笑罵聲,也拿起了筷子,唯有蘇菲不會使用筷子,剝了幾個煮雞蛋喂孩子。
天色已晚,再趕路是不成了,雷猛提出要住店,店家見他出手闊綽,願意將自己住的床鋪讓出來,但是雷猛進屋一瞧,先被氣味燻了個跟頭,再看席子破損,枕頭上一層油膩,被褥也髒的不像話,便推說天熱,還是睡外邊吧。
“大棚下面鋪上席子就能睡,還有那邊草垛也能睡人,小店平時也不怎麼住人,就賣點酒飯啥的,招呼不周,見笑了。”店家尷尬的直搓手,樸實的面孔讓人看了就放心。
“你們怎麼不多蓋幾間屋呢,官道旁邊還怕沒人住店麼?”劉彥直問。
店家憨厚的傻笑,不說話。
當晚就宿在這家野店,蘇菲也不敢進屋去住,睡在草垛中,其餘人在大棚下安歇,四人輪流值夜,以防萬一。
四更天的時候,劉彥直起夜,特意走到草垛旁邊看了一眼,蘇菲衣不解帶,抱著孩子,雙目炯炯,大概是防範著這些“好漢”。
“睡吧,別硬撐了。”這句話劉彥直是用英語說的,他想用這種方式告訴對方,自己是個文明人,但是回頭來仔細想想,覺得有些懊喪,英語成了文明的標誌,而漢語則成了落後愚昧的象徵,這是誰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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