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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林之役。”段嶺說。
“對,正是長林之役。”鄭彥有點奇怪段嶺居然會知道,卻不發問,反而是段嶺主動說:“我在相府的奏摺裡看到過這場戰。”
這話倒不是一時性起,先前在相府讀書,先生便讓他與牧磬就長林之役作過分析文章,那一戰打得極其慘烈。
“他是牧磬的伴讀。”武獨隨口道,“莫要欺負讀書人,鄭彥,讀書人肚子裡壞水多得很。”
鄭彥“嗯”了聲,說:“確實,讀書人不好惹,不小心得罪了,別人還要作文章,千秋萬世來罵你。”
段嶺笑了起來,鄭彥接著道:“長林那一戰,陳與元將鮮卑山當作了戰場,所剩無幾的烏洛侯國族裔,在元軍打進來,陳軍撤出去,陳軍再反撲,元軍再撤的反覆游擊戰中,死了太多的人。烏洛侯穆那一年似乎只有八歲。”
“他的村子毀了嗎?”段嶺問。
“興許。”鄭彥說,“後來鎮命將軍秦兆麾下有一武功高手,名喚黎辛的,撤軍後救下了烏洛侯穆,將他帶到魯南教導,收為弟子。秦將軍寫過一封信予淮陰侯,告知此事。只提到一名孩童,並未說到名字,是以多年來,大家都不知烏洛侯穆的真名。”
“我只知道他被喚作‘無名客'。”武獨說。
“是。”鄭彥給自己斟了杯酒,又說,“再後來,上梓之戰中秦兆殉國。過得數年,黎氏的淬劍臺一夜間被屠滅滿門,門下弟子盜青鋒劍而走。白虎堂派人前去追殺,你也知道的。這廝東躲西藏,最終得先帝庇佑,納入麾下。先帝手中擁有鎮山河,但凡白虎出身的刺客,都不可忤逆鎮山河持有者,乃是祖訓。”
“有烏洛侯穆在。”武獨說,“我是不會進東宮當門客的,他們也瞧不起我。”
鄭彥突然笑道:“時隔幾日,如今見你,卻是變了個人一般,莫不是有家有室,該知沉穩,不再冒冒失失了。”
武獨說:“鄭彥,武爺雖然不能毒死你,但讓你三個月說不出話,還是不難的。”
鄭彥按著一膝,懶懶起身說:“沒勁吶——什麼時候進宮去走走?”
“有傷在身,行動不便,不送了。”武獨淡淡道,“隨緣吧,沒事莫要勤來了,免得拖我下水。”
鄭彥同情地說:“你堅持不了多久,何苦呢?”
武獨認真道:“我說,不送了。”
鄭彥只得點點頭,笑笑出去,段嶺看武獨,武獨點頭,段嶺便起身將鄭彥送到門外,鄭彥騎上馬離開,奔霄卻等在大門外,顯然是鄭彥帶回來的。段嶺便將它牽進後院馬廄裡頭安頓好,拍拍它的頭。
“他是替太子探口風來的。”段嶺朝武獨說。
“你知道?”武獨詫異道。
段嶺點頭道:“應當是太子讓他順便將奔霄牽過來。”
武獨沉吟不語,倚在房中側榻上,氣定神閒的,眉頭卻微微擰著,段嶺始終有些事想不明白,一路上也沒有問武獨,如今鄭彥提到郎俊俠,便又將一些往事翻了出來。父親囑咐的話,上京城中偽裝成車伕的他,在國家危難之時,帶回了一個假太子,打亂了牧曠達的佈局……那天在酒菜裡下的毒;將自己拋下江去;卻在潼關重逢之時,陰錯陽差地留了自己一命,更不惜與賀蘭羯死鬥,顧全自己安危。
“我記得在你剛救我回來那會兒,說過我中的毒是寂滅散。”段嶺問,“那是什麼東西?”
“一種寂滅之毒。”武獨答道,“中毒之人,將不能說話,不能思考,渾渾噩噩,如同殭屍一般,猶如假死,若不在十二個時辰內喂下解藥,餘生便將成為行屍走肉。”
段嶺心中猛地一抽,說:“那他也許不想殺我。”
武獨看了段嶺一眼,答道:“也許,但也很有可能想將你變成毫無思想、僅奉他命令列動的一具屍體,留著你,來日興許還有用。”
“這種毒是哪兒來的?”段嶺不禁奇怪道。
“古時有人用這藥控制君主或官員。”武獨說,“譬如說,某位封疆大臣勢力廣闊,一手遮天,不能就死,便以寂滅散暫時控制住,到得目的達到後再處理屍身。”
有解毒的機會,也就證明郎俊俠並非真想斬草除根,至少在那一刻不是,段嶺曾經不止一次想過這個問題,會不會是郎俊俠的毒,只是為了保護他,投毒後扔進江中,翌日再來救?但這想法實在太也一廂情願,若再相信郎俊俠,自己只能用愚蠢來形容了。是以這些時日,他從未朝武獨詢問過。
“他在潼關,是不想殺我的。”段嶺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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