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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秋離開。
長秋宮內,牧錦之正在鏡前描眉,衣裳釵粉也送到了,正在一箱一箱地開著查驗。
“什麼人又招惹陛下了?”牧錦之從鏡中看著李衍秋,眉頭一揚,笑吟吟地說。
“並沒有什麼人招惹我。”李衍秋站在牧錦之身後,答道,“皇后這火眼金睛,卻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牧錦之放下釵子,隨口道:“太子門客一事,今天已吩咐下去了,科考後便當選些人,供太子細細地挑去。”
李衍秋彬彬有禮道:“倒是承皇后費心。”
夫妻二人話不投機半句多,李衍秋說完便又走了出去,牧錦之從鏡中白了他的背影一眼。
李衍秋回到自己的寢宮中,朝著宣室殿外的晴空。
鄭彥正在廊下坐著,讓人開箱,找他的酒。
“鄭彥。”李衍秋眉頭微皺,“你怎麼還在這兒?”
“太子嫌棄我,陛下。”鄭彥彬彬有禮道,“有烏洛侯穆在,臣也不必去遭白眼了,大家兩不相見,豈不是更怡然自樂些?”
“我一見烏洛侯穆,心中就有把無名火。”李衍秋也和和氣氣地朝鄭彥說,“四大刺客,個個歪瓜裂棗,如今看來,竟是最不得志的武獨,比你們還要周正些,總奇怪是不是武獨給你們下了什麼毒,一個兩個的,現在都變這副模樣了。”
這話是連鄭彥也罵進去了,李家兩兄弟,一個鋒芒畢露,一個綿裡藏針,鄭彥早已摸清李衍秋的脾氣,知道他怒了。
鄭彥馬上說:“陛下恕罪,臣這就到東宮去。”
鄭彥離開後,李衍秋才長長嘆了口氣。
“陛下,該喝藥了。”宮女捧著藥上來,李衍秋隨手接過,喝了,隨手朝院外一扔,琉璃盞一聲輕響,摔得粉碎。
“哇——!”段嶺終於到了新家。
相府特地撥給武獨與段嶺一間院子,與正府一巷之隔,較之先前在西川那僻院,新家大了許多,四房兩進,一面照壁,還有後院供他們養馬,又安排了一名主事、兩名僕役伺候。
院裡有假山,有一個池塘,池塘後頭種滿了竹子,邊上還有一棵桃樹,細水淙淙淌入池中,從彎彎曲曲的渠再流淌出去,竹管架在院牆上,是從丞相府中引來的。
“相爺請兩位回來後先住著。”那主事的說,“洗洗一身塵,今夜便為兩位接風。”
“都回去吧,不必伺候了。”
武獨在前院朝那主事說,段嶺正在房中左看右看,新家錦被屏風,窗影橫斜,令他想起了瓊花院,連擺設佈置都是青瓷,還有一間書房給他讀書用。
主事小心地將武獨扶進來。
“是。”主事似乎料到武獨會這一說,只站在院中,卻不離開。
段嶺想了想,朝主事說:“武爺家裡有江湖機密,且毒物太多,怕無意中傷了你們,所以不必留在院中,若有吩咐,我自當過去相府裡傳,都回去吧。”
主事這才點頭,朝段嶺與武獨躬身,告辭。
沒有外人在才方便說話,否則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還有錢!”段嶺在隔壁說,“二百兩金子呢!”
段嶺在潼關已將寶藏一事報給了牧曠達,如今一座金山,也不知牧曠達要如何處置,但若拿來花銷,買座城也足夠了,這點賞賜也算不得什麼。
不過段嶺還是挺高興的,至少不必再頓頓吃餅了。
武獨在房中坐著,說:“想吃什麼,我出門買去。”
段嶺說:“你坐著,別動了。”
段嶺抱著被子過來,讓武獨挪了挪,在他的床上又放了個枕頭。武獨看著段嶺,說:“你睡這房,我睡地上,就在床下,就守著你了。”
“不怕我半夜下床喝水一腳踩死你嗎?”段嶺笑著說。
武獨想起這話正是幾個月前自己說的,突然覺得好笑,兩人都笑了起來。
武獨說:“我來吧。”
“你聽我的話行不?”段嶺認真道。
“行行。”武獨答道,“總得派我點事做,我受傷了,又不是廢了。”
武獨這麼被段嶺照顧著,實在不安,倒不緣自段嶺身份,只因自己長這麼大,從來也不曾有人這麼待他。
“那你洗個澡吧。”段嶺朝武獨說。
武獨抬手,嗅了下自己的衣袖,滿臉通紅,段嶺便出去傳人打水過來洗澡。
小廝們抬著個大桶過來,放在角房裡,一輪一輪地添熱水,兌冷水。
“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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