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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俊俠接過青鋒劍,轉身出了門外。
鄭彥則站在穿衣鏡一側,整理武服。段嶺忐忑不安地等著天一點一點地暗下去,不片刻,房門外居然響起了相見歡。
郎俊俠一直帶著笛子,嵌在青峰的劍鞘中,段嶺想起了科舉那天,不知道他在宮中會不會吹,蔡閆又聽過幾次。
鄭彥收拾完包袱,坐在角落裡,換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這樣更方便他在出發時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夜幕裡。
“你睡會兒。”鄭彥說。
段嶺聽著相見歡,彷彿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半躺在榻上,漸漸地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一隻冰涼的手輕輕碰了下他的臉。
“起來了。”武獨的聲音說。
段嶺還以為在做夢,溫熱的唇卻已吻了上來,段嶺猛地睜開雙眼——是武獨!
他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武獨,武獨有點疲憊地笑了起來,穿著一身夜行服。
“外面下雪了。”武獨低聲說,“得多穿點。”
“你怎麼回來了?”段嶺驚訝道。
“我讓秦瀧帶兵在黑山谷裡守著。”武獨避開段嶺的手,不讓他抓自己的手掌,小聲說,“冷,先別碰。”
武獨一身黑衣,坐在榻畔,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進城裡的,半溼的武服下卻是灼熱無比的身軀。段嶺抱著他,一句話也不想說,與他唇舌纏綿。
武獨氣息急促,與段嶺唇分片刻,說:“我就猜你們還沒出城,唔……”
段嶺又吻了上來,兩人不住親吻。
“好了好了。”武獨快要按捺不住,說,“回去再好好親熱,起來,走了。”
“他們呢?”段嶺問。
“在外頭等著。”武獨答道,“不來一趟,終究不放心。”
“帶了多少人?”段嶺問。
“只有我自己。”武獨說,“從山背後翻進來的,翻山時險些摔了,雪還沒化,蹭了不少泥水。”
段嶺見武獨手肘處蹭破了些許,便給他上藥,上完藥後,武獨牽起段嶺的手,說:“走。”
兩人沿著走廊出去,武獨四處看了看,說:“鄭彥應當帶著烏洛侯穆去東城門等了。”
城守府內已撤得乾乾淨淨,竟是沒有驚動在睡夢裡的段嶺。兩人剛從府內出來,等候在門外的武士忙道:“大人,陛下請您到東門見面。”
那人戴著頭盔,正是述律端,段嶺轉念一想,吩咐道:“你去取三套鎧甲來,在東門外等候。”
耶律宗真的人馬已在東城門處集合,沒有點火把,兩隊人等著,一隊人負責吸引元軍注意力,另一隊人才是他們。
鄭彥與郎俊俠各騎一匹馬等著,武獨騎著奔霄,帶段嶺過來,靜默之中,數百名士兵都沒有說話,靜靜看著馬上的兩人。耶律宗真換上了尋常士兵的皮甲,朝段嶺抬了抬手,打了個招呼。
武獨沒有理會,只是調轉馬頭,奔霄緩緩側身過去,段嶺一手抱著武獨的腰,也朝宗真打了個招呼。
宗真策馬過來,到段嶺與武獨面前。
“勇士,我替遼國的百姓,感謝你的相救之恩。”
耶律宗真用遼語說道。
武獨似乎在思考,側頭看了眼段嶺,眉毛一揚,示意段嶺說話。
段嶺有點惴惴,宗真卻微微一笑,說:“如果朕順利回到中京,並活下去,在此承諾你,終我此生,上梓之事不會再發生,遼兵從此不過潯水一步,不犯河北,奉金三千兩、銀一萬兩、面一萬石、馬兩千匹為謝。”
這句話,宗真是用遼語說的,段嶺翻譯出來後,武獨微微動容。
“且先聽著吧。”武獨隨口答道。
耶律宗真麾下士兵快步過來,捧著兩張羊皮卷,呈於宗真與武獨。
段嶺:“……”
武獨:“……”
段嶺與武獨都萬萬未料宗真居然願意與他們籤契!這契墨跡未乾,顯是今夜提前寫就,每一份上俱有遼文、漢字,寫就遼國不犯河北的合約!
武獨的身份只是河間校尉,按理說本無資格與遼帝平起平坐,宗真為表謝意,不惜折節,武獨若要推辭,反而是對自己的折辱。
段嶺看了眼武獨,武獨笑了起來,說:“有意思。”
宗真麾下將士捧上硃砂印,武獨沉默片刻,將拇指蘸了硃砂印,按在羊皮契上。
“承蒙厚愛。”武獨答道。
以武獨的身份,本來是不能代表陳國立約的,但陳國以武立國,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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