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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止血後押上車去。
遠方傳來了汽車聲,更遠的地方也依稀傳來警笛聲。
唐信依舊站在路邊,煙抽完了,看現場也打掃的差不多,他的人正在情理血跡,像是清潔工一樣在刷地,清理血跡的特殊清潔劑,這是陳浩強帶隊出行必備工具之一,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見血,跑去專程再買,那太不專業了。
唐信把陳浩強叫到身邊,給他遞一支菸,陳浩強接下放在嘴邊,唐信拿起打火機湊到他面前,陳浩強擺手道:“不”
見唐信面色溫和執意給他點菸,陳浩強受寵若驚的微微低頭藉著火苗把煙點著。
吐出一口煙霧後,他的耳邊傳來唐信的聲音。
“浩強,以前呢,我嘴上說你可以回家去陪伴家人,其實我心裡期望留下你給我做事,不過今天,我是真心實意想勸你一句,回家去,光明正大活著,把一切告訴家人,沒必要跟著我再繼續打打殺殺。”
唐信的生活,打打殺殺只是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但是對陳浩強來說,這就是全部。
陳浩強捏造了自己死亡的假象給家人,如今他的家人生活安定舒適,他反而害怕自己回去,會帶著滿身血腥破壞了家人的安寧。
“老闆,我覺得現在挺好的,我也想過如果不給老闆做事,我去幹什麼,當個小老闆?找份工作?總覺得沒意思,好像人生的檔次一下子變低了,我可不是說殺人就多麼高尚有意義,只是我覺得,給老闆做事,呵,我挺自豪的,雖然不能說出去,但心裡很滿足。”
唐信喟然長嘆,轉而問道:“你姐姐怎麼樣了?”
提起他姐姐。陳浩強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笑容,說:“恢復得不錯,現在已經能自己做飯了,去年她偷偷下廚把我爸媽嚇壞了,不過她捧著那炒焦的蛋炒飯給我爸媽時,我爸媽邊笑邊哭全吃了,我也想嚐嚐那焦黑的蛋炒飯。一定很美味。”
唐信偏頭望去,發現陳浩強微微垂首,眼中有盈盈淚光閃現。但他卻在微笑。
唐信始終認為,世上有兩種最極端的情感體現,一種,是笑著哭,喜極而泣!另一種,還是笑著哭,悲痛至極卻還要強顏歡笑!
陳浩強此刻究竟是哪一種,唐信也捉摸不透。
“未來呢?你父母終有一天會與世長辭。”
唐信說的話很現實,陳浩強也想過。說道:“我爸媽現在可能有一種想法。是找一個上門女婿,能夠對我姐真心實意的男人,照顧她一輩子,我姐雖然生活基本上可以自理了,但偶爾還是會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她偷偷跑出去玩,卻迷了路”
談到這些,唐信總會心情很沉重,換了是別人。一個陌生人的故事,他聽過之後就拋之腦後,但陳浩強是他身邊的人,一個介乎在手下,兄弟,朋友三者之間的身邊人。
他不免也就有些許感同身受,設身處地為他著想的念頭。
“上一回卓文義拿來治療天華的醫學技術還留在白和醫院,這樣,你安排一下,我讓人帶著技術裝置去你姐在的那座城市,如果那裡沒有白和醫院,就去最近的省會城市,讓你姐去就醫看看,她是精神受刺激,我覺得這也是人腦一部分,看看有沒有希望得到更有效的治療與恢復。”
陳浩強聞聽此言琢磨片刻,點頭道:“試試吧,董天華都成了植物人也能被喚醒,我姐的情況可能更復雜一些,畢竟她已經這樣子這麼多年,但試試總比放棄好。”
唐信深以為然,對家人,永遠不能放棄。
正在此時,一行車隊來到了現場,從車上下來了不少衣著光鮮的青年,唐信扭頭望去,那是港城四家族青年一代的人物。
其中有一個黃家的人,是賀天賜老婆黃昭的弟弟,才二十出頭,叫黃文才,他一看現場的情景,快步走到唐信面前,關切地問道:“唐董,您沒事吧?這裡怎麼回事?”
唐信擺擺手,看著對方身後一排港城財閥的青年一代,反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黃文才坦言道:“剛才在酒會上見不到唐董,一問才知道您提前走了,我們追上來是想送送您,在機場發現您的飛機還沒起飛,但沒見人,有人說發現這邊有人,於是就過來看看,沒想到運氣真好。”
遠方警笛聲音越來越響,唐信扭頭對陳浩強說道:“你讓他們幫忙擺平警察,後續的事情,知道怎麼做嗎?”
陳浩強默默點頭,對他而言,唐信沒有指示,便是一個很明確的訊號。
唐信上車,白鄴宇開車掉頭,繼續去往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