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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不過是暈車,沒關係的,你們繼續聊。”
是她的恬適笑容安慰了他的心,然後,他和儀卿說話聊天,談公司談公事,他們說得起勁,以瑄插不了口。
她放棄了,把臉貼在窗邊。突地,以瑄發現,她的壓抑成了虛偽,她根本沒辦法讓自己“沒關係”,卻口口聲聲說自己“沒關係”;她分明痛恨儀卿霸住他太多光陰,卻處處逼自己相信,她已接納儀卿存在的既定事實。
她是個荒謬的騙子,欺騙別人也欺騙自己,她的真心陷入困局、她的感覺找不到回身空間,於是她疲憊、她悲慼,想逃開的慾望一天比一天強烈。
山區,海芋季,滿山滿谷的海芋花開遍地,儀卿要去摘花,以瑄沒跟,因為她把體力全浪費在嘔吐上。
允淮想留下,陪伴以瑄,但儀卿在花田間頻頻催促,鼓吹他折幾朵海芋送給以瑄。
他轉頭看以瑄。“你想要海芋嗎?”
她給了微笑,不出口贊同,也不說反對,她在測試他會留下,或走到儀卿身邊。
“好吧,我去替你拔幾支,開那麼久的車,不該空手而返。”
他的答案敦以瑄黯然,他選擇離開,而她選擇……悲哀……
儀卿要求拍照,他舉起相機,每個鏡頭裡,她擺出無限風情,他們的快樂映著她的哀心,他們的歡笑烙進她無權奪眶而出的淚水裡。
也許是身體不舒服、也許心情欠佳,她嚴重感覺力不從心,閉上眼睛,反撲力量漸漸增強,輕度颱風轉為中度,她不確定自己是否將屋毀人亡,她曉得的是,再沒能力為即將到來的沉重,壓迫自己。
“小姐、小姐,是你嗎?”
一個男人捧了滿手海芋朝她的方向奔來,憨厚的臉上滿滿驚喜。
抬頭,以瑄看見阿杰,感動嗎?當然,是看見親人的感動,她好久、好久……沒回家……
“你怎會在這裡?”忘情地,她握住他的手。
“就我那個女朋友玉漣啦,亂生氣,說要我拔一百朵海芋給她,才肯跟我講話。”把花擺在旁邊,他笑著審視以瑄。
尷尬微笑,她瞭解自己有多狼狽。“阿杰有女朋友了?”
“對啦,女人很麻煩,給她一萬塊,愛買什麼花就買什麼花不是很好,幹嘛要叫我跑到這裡來拔花?男人做這種事很丟臉。”抓抓頭髮,他不自在。
以瑄嘆氣。“你該高興,她喜歡你的殷勤,而不是你的錢。”
“小姐,你好瘦,要是少爺知道,一定很捨不得。”
不想在阿杰面前掉淚的,但一句捨不得催動她的心澀。
多久了?多久沒人為她不捨、多久沒人關心過她的生活,被捧在掌心呵護的日子回籠,她笑著流淚。
小姐被他弄哭了……
阿杰手足無措,下意識地,他摟摟以瑄,在她背上輕拍,像少爺常對小姐做的那樣。
“小姐,不要傷心,誰欺負你,阿杰替你去教訓他。”
阿杰替她出頭?搖頭,怎麼可以?
“我沒事。”
“一定有事。小姐,你告訴阿杰,如果你不想讓少爺知道,我保證不說出去。”阿杰被她弄得好焦慮。
“謝謝阿杰,阿杰對我最好了。”嬌憨的聲音,像嬌憨的童年時期。
靠進阿杰懷裡,她一陣眩暈。
忽然口水嗆了喉嚨,壓住胃,她扶著阿杰,在馬路旁邊大吐特吐,吐光了食物,她嘔出膽汁,嚇人的青綠色,嚇人得教她雙腳站不穩。
“小姐,不要嚇我,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不由分說,他打橫抱起以瑄,才走兩步,就發現臉色鐵青的姑爺站在前面。
姑爺後面有個豔光四射的女強人,她滿臉看好戲的表情,讓人不順眼。他遲鈍,但不至於什麼都不懂,她是小姐生病的原因?
“放下她。”冷冷地,允淮說。
在遠處,他看見以瑄靠進陌生男人懷裡,翻湧的醋酸漫過胃袋,本來就不好的胃,引發強烈收縮疼痛。
這算什麼?光天化日下,她都可以對陌生男人這麼親熱,那麼他不在家的時間呢?是不是任何男人都能當她的入幕賓?
嫉妒令他失去理智。
“不可以,小姐生病,我要送她去醫院。”
阿杰不放下以瑄,他瞪儀卿,認定她是罪魁禍首,是讓小姐傷心的壞女人。
“這位‘小姐'跟你有什麼關係啊,需要你來雞婆?”儀卿誤解了“小姐”二字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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