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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查出得了骨癌,我只好留下來護理你爸爸,直到你爸爸走……臨走的時候他一直閉不上眼睛,抓著我的手說不出話來,我知道他想說什麼,我就跟他說,他爸,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一定會找回咱們閨女,我把你的骨灰帶回老家,葬在咱們自己家鄉的土地上,到時候我帶著閨女去看你……”
眼淚撲簌簌落下了,我爸爸居然……已經沒了?小時候我最喜歡騎在爸爸的脖子上,爸爸說得背出詩來才可以,我就跟著趙春深咿咿呀呀地學,小學二年級的時候上思想品德課,課上老師教了首兒歌,讓我們回去邊給家長捶背,邊背給他們聽,我就搬著板凳讓爸爸坐在院子裡,邊給他捶背邊給他背:“老爺爺八十多,看電視樂呵呵,累了我給他捶捶背,渴了我給他倒水喝。”爸爸笑得不行,將我掄起來,讓我騎著他的脖子,他背不動,累得腰都彎了下去,到底還是撐著在院子裡走了一圈。
這世上有一種情叫做血脈相連,也有一種情叫做養育之恩,午夜夢迴的時候,我總想起爸爸媽媽,想找到他們,接他們跟自己一起住,即便窮死,我們也要生活在一起,可是,子欲養而親不待。
“別哭,別哭!”趙媽媽伸手幫我揩掉淚水,自己的眼淚卻流了下來,“你爸爸在天上過得很好,你也要過得快快樂樂的,這樣你爸爸才能過得安心。”
“都說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媽沒生養過,沒嘗過這個滋味,可我總覺得你和春兒就像是我身上的器官一樣,摘掉哪個哪個疼,守著春兒,我想你,離開了春兒,我又想春兒……對了素素,你結婚了嗎?”
我搖搖頭。
“那有物件嗎?“
我仍舊搖頭。
“那挺好……”趙媽媽舒了口氣,“你和春兒都沒物件,小時候你倆就好,如果你倆能在一起,媽倒挺放心。”
“呃……”想到趙春深,我忽然反應過來,“他現在在哪兒呢?”
“你說春兒呀,”趙媽媽笑笑,“在國內呢,先我一步回來的,現在在B城。”
B城?世上會有這麼巧的事兒?趙春深在B城,霍斯年也在B城。
“我也不知道他搗鼓些什麼,他舅舅有錢,就讓他揮霍,一天天的也沒看他幹什麼正經事兒,前一段時間給我打電話,說要開個什麼拍電影兒啊還是拍電視劇的公司,我說你不行,你又沒學過這些東西,淨糟蹋錢。”
拍電影兒電視劇的公司?
我的嘴巴張了張,良久才發出聲音:“他現在叫霍斯年?”
“是啊,”趙媽媽點點頭,“他舅舅沒兒子,想把春兒過繼過去,春兒當時還不同意,說什麼這輩子就你爸一個爸爸,嗨,那有什麼呀,我私心裡覺著呀,春兒過繼給他舅舅了,他舅舅會待他更好,姓不姓趙還不是我的兒子?就像你一樣……”趙媽媽的目光柔柔地鎖在我的身上,“你改了姓兒換了名字,還不一樣是我的女兒?”
“那他還有個兒子怎麼回事?您不說……不說他沒物件嗎?難道結了婚又離了?”我有些急。
“你說悅澤呀,”媽媽笑得很開心,“悅澤是我收養的,你們都長大了,你爸又沒了,我一個人怪悶得慌的,悅澤叫春兒爸爸,叫我奶奶。”
“你一個人怎麼會跑到這兒來呢?心情不好還是怎麼了?”趙媽媽的目光掃到放在旁邊的旅行包,“是不是剛回來呀?”
“我……我辭職了……”趙春深是個什麼人呀!披了霍斯年的名字來戲弄我,幸好我遇到了媽媽,要不然還拆不穿他的馬甲,於是我憤憤不平地將趙春深的劣跡宣揚了一番,媽媽聽得直咋舌。
“這個壞小子,”趙媽媽拍了拍大腿,“回去我揍他!現在家裡都不用笤帚了……那什麼,回去你跟我一起買笤帚去,你說多粗就多粗,直到抽斷了為止。”
“噗。”我忍不住一樂。
趙媽媽擦掉我腮邊的未乾的淚珠:“對,我家閨女笑起來最好看了,哭什麼呀,爸爸沒了不還有媽媽嗎?春兒欺負你了,媽替你出頭,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我在她的肩頭蹭蹭:“媽……”
“這麼大了還撒嬌,”趙媽媽笑著罵了我一句,拉起我的手,“怪熱的,走,媽給你買冰棒兒去,吃什麼的?”
“當然是小人兒的!”那種全是涼水,摻了點糖精的小人兒冰棒兒,是我和趙春深小時候心中的美味,一袋兒裡兩根,往往我一根兒,他一根兒。
“哪兒還有了!”趙媽媽點了點我的額頭,“媽請你吃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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