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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小小身子在他懷中顫抖,總得抖上好半晌才能回覆正常,也抖得他心驚肉跳。
他希望能找到根除她這毛病的法子,但試過幾回,半點成效都不見。問過師父和師哥們,他們卻都一致認為,她是心裡病,該好的時候便會轉好,沒藥可治。
心裡病……她有心事嗎?
小姑娘賴在木道上,胡亂哼著,縮成一團兒的身子輕晃不已。他認命嘆氣,跨步到她面前,坐下。
“哪裡痛?我看看。”他問,從她雙膝間扳起那顆腦袋瓜,見她小臉皺巴巴,嘴角尚頑固地擠出一弧笑,他心底嘆息正加劇中。
“我不怕痛。十三哥,咱們江湖兒女刀裡來、劍裡去,火裡來、浪裡去的,要怕痛還能幹出一番大事業嗎?”唉唉唉,明明就很痛!噢!她的頭~~
察覺到她下意識的閃避,他的手精準地摸到那傷處,在左邊額際有個好大的腫包,被她的發蓋住了。
他心一凜,臉色難看得像炸壞的臭豆腐,焦黑又發臭。
抿唇不語,他拉她入懷,讓她坐在他的盤腿上。
從腰間取出隨身攜帶的祛瘀膏,撥開她飄柔的軟絲,就著淡淡月光,他把藥膏均勻塗在那塊大腫包上,如以往每回為她推拿療治般,把熱氣運在指端,讓藥效滲進,緩且輕和地揉按。
還是痛。
但弄不清是藥效發揮,抑或他溫熱碰觸的緣故,那樣的痛變得很容易忍受。桂元芳又痛又笑,眯著眼,後腦勺大方靠在那結實得不得了的胸膛上。
“十三哥,你別繃著臉,我天不怕、地不怕,你繃著臉,我最害怕。”
伯個大頭鬼!她喝了酒,說醉話吧。韓寶魁瞧她嬉皮笑臉的,心口堵著氣,也不知氣些什麼,揉好她腫包的指竟不甘心地掐著她的潤頰,一擰。
“噢!”小姑娘吃痛皺眉,兩手合握他的粗腕。
“不是不怕痛嗎?”他嗓聲頗冷。終究下不了重手,僅略施小懲。
“唔……打在我身,痛在你心,我這是替你痛啊!”
被她逗笑,但只笑在心底,他面容仍冷峻著,像個閻王大爺,掐她頰肉的勁力倒已撤下,未了還替她揉了揉。
“不是叮囑過,遇危險,逃。你輕功施展開來,尋常人根本追趕不上,又何須同那群人拚命?”
“對方來得突然,眨眼便把小院堵住,我還得護著陸家嫂子,哪能逃啊?”何況,也不曉得他在林子裡遇見高手沒有,即便能適時安頓好陸大嫂,她還是會衝去尋他啊!
“你能。就算多拉著一個人,依然能逃,可你不要。”他的話宛若投進湖底的石於,靜沈,餘勁似波,在湖面吐出圈圈漣漪。
唉呀呀,被看出來啦?這一說教下去準沒完沒了。桂元芳暗暗叫苦,仍眯眼咧嘴,兩梨渦鑿得深深的,妄想耍賴過去。
“咱們江湖兒女啊……”反正先抬出“江湖兒女”擋一擋準沒錯!“重義氣、重然諾,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既然不能屈,對頭都欺到面前來啦,叫陣示威的,咱們怎能不戰而走?我真逃了,那是削了咱‘湖莊’臉面!我偏就不逃,打它個落花流水!來!今日一戰,光榮大勝,我陪十三哥浮一大白吧!”
韓寶魁越聽眉挑得越高,見她探手抓來一小酒甕,先自個兒大灌一口,跟著把酒甕舉到他唇邊,脆聲嚷:“十三哥,喝!”
“我不喝!”他略感挫敗地低吼,隱忍著,覺得要被她氣昏了。
厚掌有些粗魯地抓下那隻礙眼的酒甕,他甫一扯下,一隻綿軟小手卻猛地罩來,密密覆上他的嘴。
“十三哥……你別惱嘛,我說真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最怕你著惱呀!”
他眉峰成巒,還能多說什麼?
見擱在胸前微仰的臉蛋兒笑出一朵小苦花,彎彎的眸子爍著可憐兮兮的幽光,被她作弄慣了,此刻她如此求饒,他哪能不饒?一下子真說不出話。
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皎光下的神態,覺得眉目間彷彿有些什麼不一樣了。明明是同一張臉,哪裡不一樣了?
他胸臆陡熱,貼觸她手心的唇亦在發熱,然後,整個人全熱了,像被自個兒火燙的鐵沙掌拍中似的,熱得隱隱作痛……
第三章
“為什麼你不喊爹?”大叔肌肉糾結,深濃秋意裡,上半身僅套著一件粗布背心,暗紅腰綁一捆,寬肩窄臀,也是專練硬家氣功的一條好漢。
“喊誰?”小姑娘十指俐落地剝著栗子,吃得好香。
“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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