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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投河自盡,不就為這事嗎?咱們跟個小野種較啥兒真啊?”
聞言,渡頭邊笑聲響亮,層層疊疊,震耳欲聾。
猛然間,桂元芳吃痛地悶哼了聲。
握住她腕處的力道莫名加重,好重,重得她渾身陡凜,彷彿那一握也同時掐握她的心,抓得熱液爆流。
壓住驚喘,她再次側眸,瞥見身旁男人炯目正一瞬也不瞬地直視,他額角鼓跳,太陽穴位顫突,青筋己暗浮,而略現胡青的下顎繃得死緊,從中深捺一道小勾,方唇顯得涼薄。
有什麼東西撞進腦袋瓜裡。桂元芳呼息紛亂,興起錯感,以為他血液中奔騰的憤怒、強自按捺的憤怒,正透過他火辣辣的鐵掌鑽進她膚肉中,教她也嚐到他此刻的狂亂。
到底是什麼東西撞進腦子裡?她顫慄著,心在顫,身子也好不爭氣地跟著發顫,被他所影響。
別接近他、別和他說話,得離他遠遠的……離他遠遠的……
他其實得喊自個兒叔叔一聲親爹……
她記起了!原來是那些話,那些久遠的事。
定定定!
她是定心丸,他的定心丸,她自個兒先得寧定下來,才能定他的心。不怕!十三哥,不要怕!
深深地,她呼息吐納,一次接連一次,讓暖氣在丹田蘊聚,緩緩流溢至四肢百骸。她心口發燙,揚臉,未被鉗住的一手主動攀住他的上臂,用好暖且好軟的掌心貼熨他硬邦邦的肌理。
韓寶魁微乎其微的一震,兩丸死嵌著的黑眼珠終於動了動,峻顎略偏,瞅著她。
“十三哥,那位趙爺瞧起來是個能主事的,咱們這就過去拜會嗎?”她說著別的話題,有意引開他的注意力,每個字皆說得好緩,慢吞吞的,想一字字扎進他腦海裡。
他未回應,僅瞪著她開開合合的兩片唇,臉色顯白。
“十三哥,你手勁可否小收一下?”好痛、好痛、好痛啊!可她卻咧嘴笑開,誇張地嘆氣。“我手骨好生細瘦,禁不起你的鐵沙掌,你再握,握斷了看你怎麼賠?往後你開鍋練鐵沙掌,沒人剝栗子餵你啦!”
這下子終於把韓寶魁“喚醒”過來。
他猛地撤掌,又猛地把那隻遭他虐待的手拉至眼前。她腕處的肌膚通紅一圈,尚捺著五條清晰紫印,是他失神時下的毒手。
懊惱之情一下子佔滿胸懷,見她依然笑笑臉兒、滿不在乎的模樣,他自責不已,擰眉正要同她說話,一干大小漢子已察覺他倆泊下的篷船,似也眼尖地認出他二人身分。
那位趙爺步近,以江湖禮數抱拳道:“在下趙東。敢問二位是‘湖莊’來的好朋友嗎?”
韓寶魁只得暫且放開小師妹的傷手,回禮。“我二人打‘湖莊’過來,敝姓韓,這位是我師妹,姓桂。我和師妹未等到貴寨接應之人,便逕自舟行而下。”
趙東聞言大喜,相迎之客即在眼前,當真放下心中一塊大石,待要多作解釋,湖面一艘細長小船疾移過來,船未至,立在上頭的人已張聲呼嚷——
“爹!眾位叔叔!你們……你們瞧見石睿了嗎?”
飄來的是姑娘家的聲嗓,柔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焦灼,但氣虛,音綿軟無力,即便用力掀嚷,也清亮不起。
一聽,便知這姑娘體弱,身子帶病。
細長小船一進渡頭,那姑娘瞧見被人壓制在泥地上的小少年,蒼白臉容更無血色,不禁驚喊:“石睿!”也不等搖櫓的人把船泊好,她急得六神無主了,竟撩裙一躍,以為能快些趕到小少年身邊。
澎——
渡頭邊的水仍深,她這一跳是自討苦吃,直接沉入水中。
“芝芸啊——”趙東大駭,那姑娘可是他的獨生閨女兒,此時他哪裡還有心去應酬“湖莊”來的江湖好友,忙發足要趕去救女兒,而在場離得近些的幾個漢子亦撲去相救,卻沒誰比得過那抹高碩身影。
桂元芳發現原立在她身旁的男人不見了。
韓寶魁倏地發勁竄伏,如盤旋湖面的鷗鷺尋到水底小魚、猛地疾撲疾掠一般。他撲進湖裡,激起好大的水花,手起手落間已把那往底端沉落的病姑娘撈起、挾抱在懷,帶回岸上。
“十三哥——”知他水性極佳,桂元芳並不擔憂,她趕至他身旁,那僅是一個慣有的習性,下意識要跟隨他,不放。
韓寶魁沒理會她的低喚。
單膝跪在泥地上,溼漉漉的身軀擁著一具與他同樣溼透的身子,那病姑娘偎在他懷裡,白到泛青的小手緊攀著他,胡亂喃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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