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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年輕,樣子並不兇狠,便試探著提出請假的要求,但那看管很是為難,吳棗秀隨即一笑,馬上表示放棄。
外面傳過來一陣口號聲,這裡面的人便推推擠擠魚貫出門。
吳棗秀關照田伯林拿好牌子,那罪名是:“暗藏反革命分子”,她自己的罪名則是:“混進黨內的階級異己分子”。
[錄音]彭石賢:你當時見到那些情景有些什麼感覺?
吳棗秀:我離開小鎮已經二十多年,在這裡時,我常常恨著這裡,離開了這裡,卻又常常想著這裡。平時想要回來還不敢,現在有人讓你回來,你不敢還不可能,不過,那次回鄉碰到的機會還算不錯。‘*’了好幾年,當時那些情景,人們早就習慣了,明白了,也厭煩了,我算見識得多,好象沒有什麼太新鮮的感覺。
田 安:他們給你的那些罪名可不小,你不覺得很冤屈嗎?
吳棗秀:當時,也沒必要分出罪名的大小來,那大多是什麼方便就送人什麼,你沒見那臺上一拉站開三四行,什麼人都有,能說誰冤誰不冤?這就應了句俗語: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也奈何不得!
田 安:媽,原來,你也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吳棗秀:媽不如你,一時造反派,一時保守派,一時革命派,一時反動派,一時揮拳舞掌,一時哭鼻子抹淚的。
田 安:那是在運動剛開始的時候——你就說彭石賢吧,他可不像你,挺堅強的!
彭石賢:喲,你還用得著挖苦人嗎?可我不後悔。
田 安:絕對不是,我只是想了解你們兩人思維方式的不同。
[插敘2]拜訪黃大香
一天夜晚,吳棗秀與田伯林領著田安去黃家。一見面,黃大香與吳棗秀的手緊緊握著不松,黃大香還撫摸著吳棗秀的臉:“你不用上我這裡來呢,這是什麼時候呀!那天遊街沒有吃上大苦吧?哎喲呀,當時,他們那些人叫喊著,說是要鬧它個天翻地覆呢!”
“也沒有吃什麼大苦,不就遊了一趟街麼,反而讓我好了肚子痛的毛病。” 吳棗秀輕鬆地說,“看,我們這些人不是都還在嗎?終於又見面了,我真是很想你呢!”
[解說]他們對這滄桑人世不勝感嘆唏噓,田伯林說話則也不忘婦唱夫隨。儘管兩家人都身處逆境,但對這難得的重逢甚感慶幸,吳棗秀提及當年出走的事,還不惜稱黃大香為救命恩人與再生父母。
黃大香為他們高興:“你們是前生前世有緣呢,我那瞎操心才沒白費,這也是受神靈指使吧!”
談話間,吳棗秀特別問及彭石賢,說一定要見見這個自小討她喜歡的侄子,彭石賢一直呆在閣樓上沒下來,黃大香告訴客人:“石賢不久前才回到家裡,已經坐過好幾年牢了,你就免了侄子的拜見之禮吧。”
吳棗秀一聽,便爬上樓去,她與彭石賢呆了很久,最後還把女兒田安也叫了上去。
吳棗秀從桌上拿起一張彭石賢還沒有寫完的紙來:“女秀才來看看,你石賢哥寫的什麼文章?”
“這是上訴書,別人可沒讓你看呀!”田安怪母親多事。
“別人看不得,我看得,”吳棗秀說,“他從小就容不得別人可容得了我,是不是?我得看看我這侄子倒底長進了沒有。”
“都能看的。”彭石賢把上訴書遞給田安。
[插敘3]是禍躲不過
[錄音]彭石賢:秀姨,有一點我不太明白,一直想問問,您當時說,我那是個天大的冤案,您並不反對我把上訴書遞上去,可我媽告訴我,在她送你出門時,你卻對她說,既然從那裡面出來了,就不要讓我再去招惹麻煩,是這樣嗎?
吳棗秀:是這樣的,你想想,如果我當時定要勸阻你,我拿什麼話說?哄你,騙你,怨你,罵你,發脾氣拼命揪住你,這都不是我願做的,就算做了,你也不一定會聽我信我。事實上,我讓你媽攔阻你,她不是也沒有做到嗎?因為,她不忍心強逼你,說到冤屈,她心裡的冤氣,也許比你還要難以平息。你該知道你媽的為人,她常常委屈自己,但心裡透亮,一點也不含糊。你媽把我的話告訴你,只是為你可能面臨的風險擔驚受怕,也是想提醒你,然而,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究竟該怎麼走只在於他自己。你多坐了幾年牢,那是你已經走到這步田地,自己早就認下了,還有誰能阻攔得下你?還是應該叫做‘是禍躲不過’啊!
田 安:沒錯,人在這個世界上,最是氣難嚥,志難奪,你現在不是已經走過來了麼!彭石賢,依我說,你沒有做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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