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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緣無故地,你幸災樂禍作什麼?人家可沒傷著你什麼呀!”黃大香抱怨著吳棗秀,“別人歸別人,你歸你,你用得著包打聽,包傳揚別人家的這些閒情瑣事?”
“我最聽不得人家老是‘壽老爺’、‘墨小姐’、‘田保長’地叫,就好像光他們是佛、是神,能拿他們來欺壓人似的。”吳棗秀極力爭辯,“姜聖初不就是把他們當作親爹媽,活祖宗一般地看待?”
“哪是這樣──你糊塗呢!”黃大香說,“那一次,姜聖初去找田保長,說要拿你整‘家規’,田伯林還真幫你說了好些公道話呢!”
“我才不相信,我也不用他幫我什麼!”吳棗秀朝街面那頭一指,“看,那不是田伯林來了,讓我好好地問一問他!”
田伯林果真端著一個小酒杯上黃大香的貨攤上來了,吳棗秀連忙擺開架勢迎了上前:
“保長先生,請進,請進,只是你常上這種小攤來找下酒物,也是好生的奇怪,莫非是你在家裡呆不住了麼?那好,今天我得好好兒陪著你,你可別老不高興的啊!”
“哪裡話,正求之不得呢,”田伯林避開‘家裡呆不住’的問話,“那一次,你給我開了個清一色的‘槓上花’,我還沒好好謝你——今天我招待!”
“不敢,我從來都只白吃香姐的,”吳棗秀轉過身去對黃大香眨了眨眼睛,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額角,笑著說,“香姐姐,你給擺盆花生瓜子吧,算在我的份上。好久不見保長先生,我還很想瞧瞧他呢!”
“棗秀,你不喝酒,別鬧著玩了!”黃大香深恐吳棗秀生出事來。
“難得棗秀這麼客氣。”田伯林並未覺察出吳棗秀有意要嘲弄他,“你是有什麼要緊事麼?”
“沒事沒事,”吳棗秀認真地說,“就為我今天特別高興。”
“高興?”田伯林見吳棗秀兩眼忽閃忽閃地叮著他,下意識地摸了一下額角上的傷口,馬上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你這妹子,怪不得人家都說你好厲辣的!”
“我厲辣?你說說,我在什麼地方厲辣過?”吳棗秀偏著頭問。
“你自己知道。”田伯林並不動氣,轉過臉來問黃大香,“香嫂,你便說說,這妹子究竟厲辣不厲辣?”
黃大香含笑不語。吳棗秀拉了田伯林一把,尋釁地,“是你同我說話,轉過臉去作什麼!我有什麼厲辣?你說。”
“你真讓我說?”田伯林舍近及遠,“那我便說了,上次你去李家大院送壽屏,憑白無故地把人家數落了一通。有俗話說,三條瘦狗咬得死一匹馬,可你是這一條瘦狗足足能咬得死三匹馬,你說這厲辣不厲辣?”
“是兩匹,你多加了一批,不過,這不要緊,”吳棗秀一笑,又問,“還有呢?你再說。”
“人家做生意都是願買願賣,可你呢,把花生向牌桌上一倒,便伸手要錢,堂堂警察所長動了你一下,你竟罵了他個狗血噴頭,這還不算厲辣嗎?”田伯林帶笑地說,“你這種妹子呀,還有誰敢近前沾惹你呢?”
“你是說都想就是誰都不敢麼?那也是我錯了!那好,這些事你就好好記著,我今天在這裡向你打躬作揖賠罪,這該行了吧?”吳棗秀左一眼、右一眼,故意盯著田伯林額角上的傷口,“你這是說,再也沒有比我更厲辣的女人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服了你還不行?”田伯林連連擺手,“我可沒得罪過你,你如果朝我發起潑來,我可抵擋不住呀!”
“喲,我可什麼話也沒說呀!”吳棗秀向田伯林要了一口酒,“我可不敢把你潑走了,少了這生意,香姐姐也饒不了我,你可千萬別起身走呀!”
“不走,不走,我給你去斟二兩酒來。”真要說,田伯林並不討厭這個潑辣妹子,“我還很難得你來作陪呢!”
“我喝不了酒。讓你招待我,更沒油那個命。”吳棗秀讓田伯林重新坐定,“我只是想跟你說幾句話,你保長大人不生我的氣就行。”
“不生氣,我不生氣。”田伯林料定吳棗秀不會說出什麼耐聽的話來,可又不能不這麼答應。
“你說我潑?我是潑!”吳棗秀不顧黃大香在一邊向她使眼色,仍無所顧忌地,”我如果是個公主、太太、小姐什麼的,便沒人敢說我潑了,那些臭男人唯恐磕頭下跪還來不及,誰敢放出個屁來?既使打破了他的腦殼,踹折了他的骨頭,興許還得賠不是呢!我無親無戚,無權無勢。婆婆死了有丈夫,丈夫死了有大伯,大伯死了有侄子,在我面前全都稱得主子,我哪怕是當牛作馬,來生來世也不得超度!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