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1/4 頁)
李松福原本打算把剩餘的酒送到辦事處去,但那種地方他平時極少走動過,見老是沒有人來沒收,他又把酒賣了出去。
然而,龔淑瑤對這件事的處理卻感到未能如願,當時,她本來打算把李松福扣留一個晚上,讓他知道一點歷害,不料在林主任那裡遇著了吳國芬,由於她的打岔,姜銀花也插上了一句幫腔的話,林主任手一抬就叫她放人,她是個不願露醜,只想著做乖的人,既然沒找到給她撐腰遮臉的人,她也就只能罷手,但她知道,事情最忌諱的是作成要生不熟的“夾生飯”,這不但討不到好還更容易招來怨恨,她雖然口頭上不說,卻一直耿耿於懷。
前一段時間,大家都忙著批鬥李壽凡,她自然顧不上這件事,但對這件事不作了結,把它擱置一旁,那也是有意的。
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張炳卿在林主任眼裡的份量已經輕了,龔淑瑤便想到要吐了這口鬱積在心的怨氣。
如果說,這是龔淑瑤對張炳卿的權威進行的一次試探性的挑釁,那也似無不可。
恰巧,在一次幹部會上,當討論到如何幫助農民度荒問題的時,又有人提出禁酒的事來,林主任便把這事交給婦聯,龔淑瑤聽著,會上沒話,她會後來到了林主任的房裡,說,“禁酒的事太難辦,我是本地人,銀花也是本地人,為這事得罪的人不少,我倒不是怕得罪人,問題是得罪了人,這酒還是禁不住,主任你就另外找個人出面來抓這件事吧!”
“聽你這話,直說出來就是要讓我這個外地人出面來抓嘍?開什麼玩笑!”林主任有些不高興,“禁酒的事婦聯不抓,你們還有什麼事情好做?”
“哪能是讓你帶幾個小學生家家戶戶去查去禁?那像什麼話!”龔淑瑤笑嘻嘻地說,“你雖然是外地人,可還是我們本地人的女婿呢,得罪了人也不好!”
“什麼得罪人不得罪人!”林主任十分斬切地說,“你與銀花一塊抓這件事,得罪了人有我!”
姜銀花不知龔淑瑤說話的意思正是針對她上次為李松福說了一句情而來的,便說:“上次查了一次酒,不就沒有聽到什麼人煮了麼?”
“銀花你真是實心眼,別人煮酒還會告訴你?李松福不就照常賣酒出來?”龔淑瑤為難地,“真要說的話,上次他煮酒的事沒有處理得下,就是因為有人護著他才不好辦呢!”
“怎麼?”林主任望了一眼姜銀花,姜銀花不知該怎麼回應,這是不是指她上次多了一句嘴?其實,那哪敢去護著誰呢?她便不說話了。林主任馬上明確表態,“沒誰敢護著誰,如果有人要護著,那你也不用管他是誰,該罰就罰!”
“罰多少呢?”龔淑瑤問了個完全可以不問的問題,“我就怕罰重了。”
“該怎麼罰就怎麼罰,你看著辦就是,”林主任不知龔淑瑤怎麼變得縮手縮腳了,“這你怕什麼呢?有我負責!”
第二天,龔淑瑤正式發出通知:李松福,罰谷五擔,印悔過書一千份!
[場景4]兵來將擋
這事把李松福嚇呆了。到了這地步,悔過書印多少都無關緊要,就如那“天皇皇,地皇皇”之類的字條貼個滿街,只要能消災免難就行,耗費並不大。可罰五擔谷卻如晴天霹靂,他想,這不是把我當成李壽凡了?怎麼罰得起呢?這差不多夠得上他半個家業了,但他對誰也不說,只愁得吃不下飯,生意也歇下來了。
正巧,黃大香從旁人的閒談裡瞭解到了這一情況。便趕忙去找張炳卿,張家人也吃驚了。張炳卿說:“哪有這種事,不過是嚇嚇人罷了——她龔淑瑤能是認真說的麼?”
黃大香著急地:“哪能不是認真說的,李松福不是急出病來了?你就給他去說說情吧,這罰也罰得大重了些呢!”
張仁茂在一旁說:“都別急著這陣子,先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再作商量吧。”
黃大香卻不知底裡,堅持著說,“炳卿,你大小也管著這個小鎮子,就真是不能作一點主了麼?不就是煮了一缸酒嗎?怎麼說你也不該眼見著這樣狠心整人的事不管呀!”
於是,張炳卿去找了龔淑瑤,龔淑瑤簡單地回答了他:“是有這件事,林主任說對這種人就是得重重地罰,我夾在中間還不好說也不好辦呢!”
張炳卿生氣了:“罰五擔谷?真是沒邊沒沿,簡直是胡鬧,李松福能出得起嗎?你就別拿他林主任這話作數!”
“作數不作數,這事你得去找林主任說,他現在下鄉去了,大概要到晚上才能回辦事處。”龔淑瑤冷冷淡淡地說了一句,便找個藉口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