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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要還是不要,你自己說。”徐衍雙手插在口袋裡,站在他面前,神態跟口氣都帶著對答案很篤定的驕傲。
顏可猶豫了一下,即使知道會挨耳光,但這顆糖他真的很想吃。從徐衍的瞳孔裡他都能看得見自己臉上的渴望。
“想好了沒有?”
“那,謝謝你。。”
雖然拼命對自己說不要抱太大期待,仍然無法控制地聽到自己心跳的急切聲音,連血液都因為這樣突如其來的運氣而滾燙了。
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好運。
顏可一下子覺得就算過後要挨很重的耳光,他也不怕了,他怕的是徐衍不過想吊吊他的胃口,看看他飢餓時候的醜態而已,並不會真的給他這顆糖吃,就像之前的那幾次一樣。
然而這次卻好像是真的。他們甚至重新把那首歌修改潤色,再精心錄了一遍。他也被安排去接受短時間的訓練,讓他知道該怎麼記住在臺上的方位,該怎麼站,怎麼走,眼睛該看哪裡,該擺什麼樣的姿勢。
這些他其實曾經很熟悉的,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份記憶也不知道被丟在哪裡,連同很多以前擁有過的東西一起,從他身上流失了。
顏可很努力,抓著自己的命一般抓緊每一秒鐘和每一個指令。但他對著鏡頭仍然太僵硬,讓他做一套動作,反覆練習的結果也比機器人好不了多少,還走著走著就到鏡頭外邊去了。跟徐衍相比,差的不是一點半點,簡直就是個傻瓜。
越心急他就越顯得笨。大家都不耐煩了,畢竟他跟徐衍不一樣,他什麼都不是。最後乾脆砍掉他一切肢體語言,只讓他坐在椅子裡,儘量擺了一個比較瀟灑的坐姿。
在攝影鏡頭裡看顏可一本正經地唱著歌,滿臉認真的表情,徐衍覺得很可笑。
但剪輯出來的效果卻意外地好。跟舉止優雅俐落,單手打破玻璃都打得很漂亮的自己對比,那男人靜靜坐著的畫面倒也別有風味。
徐衍甚至覺得,也許顏可演繹出來的感覺比他更恰當也說不定。他自己當然演得很好,十分逼真。但是顏可沒在演。
那個笨拙的男人根本沒有餘力去管理自己的表情,面孔都有些僵硬,卻奇怪的悲哀得很真實。
拍攝的全記錄徐衍在家裡獨自看了一遍又一遍,不時定格,倒退。徐衍心想可能他確實經歷得不夠,所以無法明白。
舉行這首曲子第一場live show 的音樂節目,是同類節目中最有地位和資歷的一個,已經辦了快二十年。顏可對它並不完全陌生,他當年差一點點就可以上了,還和顏文一起跟主持人制作人吃過飯。
但現在已經都是陌生的面孔和佈置,節目環節和規則也變了,連場地都換了。唯一沒換的是那個當時正值壯年的男主持,不過十來年後的今天,他早就不記得顏可是誰。
顏可坐下去時,腿就不由自主地發抖。
時間好像被從中間折起來,兩個端點重迭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身邊還坐著一個人,那個人驕傲,自信,壞脾氣,才華橫溢,寄託了他全部的期待和感情,然後,突然一切都落空了。
顏可不自覺就往徐衍身邊湊,緊緊挨著徐衍。
TALK 部分都是由徐衍來應付,他只有點恍惚地坐著。
“我今天太美了,所以讓你緊張嗎?”
顏可受驚了一下,“我第、第一次上節目。。”
淳樸的回答引起一些笑聲。顏可繃緊的連笑容都很難做出來的臉,看在徐衍眼裡卻很可愛。相當自然地,徐衍摟了一下他的肩膀,衝著喜歡搞怪的女主持,“顏可是很靦腆的人。今天我是來護航的,不許欺負他啊。”
“這次兩人合作有什麼契機嗎?”
“這是我的提議。顏可是我的助理,更是一個有才華的音樂人,我欣賞他的聲音,也想讓更多的人聽到。”
顏可吃驚地扭頭看了他一眼。
徐衍心想,顏可那個眼神很可能意思是“明星在公眾面前該有多虛偽啊”。
的確,雖然那段話並不假,但竟然是從他的嘴巴里說出來,簡直就像鬼上身一樣。
他從來都不討好別人,即使心軟了,嘴巴也還是硬。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竟要替顏可爭取。
等那個少女組合的新歌發表結束,下面壓軸的便是他們了。這段等待的時間是最考驗人神經的,顏可眼睛張得很大,臉色發白,嘴角都有些抽搐。
徐衍在被衣服擋住的攝影機死角里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