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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東掙扎著要坐起來,被羅欣及時發現給按下去了。旁邊的許鴻偉也衝過去幫穩定他手上的吊針,因為他試圖坐起來時吊針差點被拉掉。
魏敏緩緩走進去,我奇怪她現在怎麼不急了。她走進去之後站在黃東的枕頭邊,輕聲細語地問他:黃哥,感覺怎麼樣了?打針是不是很痛?
她問後面這句時,我心裡在想:這不是廢話嗎?
黃東側頭瞥了瞥魏敏,立刻又把頭擺正了。他用虛弱的聲音說:現在好多了,嫂子……哦程哥,你也來啦?謝謝你救了我!我……不知道他還想講什麼,但他的身體實在太虛弱,或許是沒力氣再往下說了吧。
緊接著,我看見他的兩行淚從眼眶邊慢慢爬出來,像蛹蟲般順著臉頰的那點坡度越爬越長。我相信魏敏也看見了,她站得離黃東最近。這時候,魏敏從口袋裡抽出張紙巾,輕輕地給黃東擦淚。黃*然驚慌失措了,想掙扎又沒力氣,想阻撓又為時已晚,他就快速地瞥了瞥我。我對他笑了笑——是那種旁人看起來顯得很真誠,而我私下明白十分勉強的笑。笑過之後我對他說:沒事的黃東,你安心靜養,願你早日康復!然而我自己都搞不清楚,這到底是不是我的真心話。
從醫院回家的路上,魏敏始終悶悶不樂,彷彿有著滿腹的心事。白天因為雨打風吹,這時落葉遍地,還沒有來得及清掃,我們是踩著落葉回去的,腳下沙沙的響聲不絕於耳。魏敏不吭聲我也不好招惹她,就跟在她後面小小心心往家趕。我心裡其實有點火,但我的火輕意不敢在她面前爆發,我有的是忍耐之心——況且我已經忍了好幾年。
回到家後,魏敏獨自沉默地坐在沙發上。我想靠過去跟她說話,但看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又不敢胡來,怕她不給面子給我。我就只好陪著她保持沉默,陪著她想我自己另外的心事。
過了大約半小時,我見夜色漸濃,就捱過去拉她的手。
我說:阿敏,天不早了,咱們該洗漱休息了。
只見魏敏,她突然轉頭盯著我說:要洗你就去洗!我又不是不給你洗。你等我幹什麼?
這還是她頭次對我發那麼大的火。我驚愕地看著她,彼此對視。我不知道我錯在哪裡了,她要這麼對我說話!我甚至認為這根本不可能是魏敏對我程華說出來的話。
我的火終於爆發了,我就說:你家黃哥哥是我救上來的,你說要去看他我也帶你去了,你幹嘛要這樣無緣無故地衝我生氣呢?我錯在哪裡了你儘管講出來,我會聽的!我準備好了洗耳恭聽。
她還在看著我,眼睛裡似乎有種輕蔑的神色。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這種眼神了,這比拿刀砍我剮我都還要難受。真的。我寧願有人拿刀砍我,也不準人家用輕蔑的眼神注視著我。因為我本來就那麼瘦,決不允許有人再把我看矮下去。
於是我說:怎麼不講話了?別用那樣的目光瞪我,有話你就直接講出來,講完了我好沖涼睡覺。
魏敏在鼻子裡哼了哼。然後她說:睡覺,睡覺!就你想睡難道我不想睡嗎?要說困我比你還困!我眼睛都睜不開了你沒看見嗎?我只是想不通黃哥有什麼事非要選擇輕生,瞧他那麼陽光的男孩!我只是希望安靜地想這個問題,你卻又來了!還什麼“你家黃哥哥”,你就那麼吃他的醋嗎?上次在人民醫院,你也是這樣奚落過我,當時我沒發火是因為你身體有傷,現在你怎麼又來了?你不感覺這樣吃白醋很無聊嗎?你不覺得你非常自私嗎?
我被她連發炮似的問題問得啞口無言了。確實也是,我這人在感情方面不但自私,而且正如她所講的“非常自私”,在這方面我承認我永遠是個脆弱的人,只要愛上誰眼裡就容不下半粒沙子,甚至她對別人有半點曖昧的舉動我都接受不了。正因為如此,魏敏對黃東的特別關照也被我視為她對他的某種暗示;而反過來,黃東的話她又是那麼地關注,黃東講什麼她總是唯唯諾諾地順從,這又使我感到呼吸不暢。
但我明白今晚是我錯了,我錯怪魏敏了,我誤判了她的眼神。媽的我這老近視!怎麼把魏敏打瞌睡欲閉還睜的疲憊眼神看成是那種輕蔑我的眼神?其實也怪這兩種眼神太相似了,剛好魏敏又在氣頭上!所以我就誤判她了,把她半眯半開的眼神誤認為是那種我無法容忍的眼神,因此我就火上澆油,使得她就更加生氣了。
該死的近視眼!該死的我的那些胡思亂想!
我重新牽過魏敏的手,低聲下氣地說:對不起哦阿敏!我不是故意的,請相信我嘛。這只是場誤會,誤會而已啦!
魏敏疲倦地轉過頭來,她的眼睛真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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