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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這封信,邊寫邊笑。
得承認,我是個天性膽怯的人,不管你看不看得起我,確實是這樣。
讓我自覺膽怯的,是大田坳高坡上的采薇園,它對我而言,高不可攀,神秘莫測。
不敢去采薇園看你,更不敢一個人去。所以邀請了謝惠敏。不,是我強行把她拉過來的。正為要不要去采薇園看你拿不定主意,她出現在車站,跟她一說,她扭身就走,磨破了嘴皮求她,她才同意帶我到采薇園。
她答應做好配角,到了采薇園,她爛泥一樣往我身上貼。你母親好威嚴,像審視罪犯一樣地看著我們,不等我把話說完,就說“梅梅不在家,采薇園今天沒時間待客”,態度生硬地把我們趕出。
沒見過這麼令人畏懼的老太太,我到現在還在為她老人家的眼神膽戰心驚。可我有一種直覺,這個威嚴的老太太有一天會喜歡我。
她一定把我當成了花花公子,這是我第一次有勇氣走進采薇園,卻被謝惠敏攪黃了。
對謝惠敏,不知你怎麼想,她與我,真的沒有什麼。我想,有心的相通,是不會有誤解產生的,如果感情需要反覆的解釋和說明,那還叫什麼真情呢。可我還是不放心,所以婆婆媽媽一點,跟你講個故事。
這是希臘神話中一個有趣的故事。
塞普勒斯王皮格馬裡翁精於雕刻,常以雕刻消磨寂寥的時光。一天,皮格馬裡翁完成了一尊象牙少女塑像。這個塑像使他第一次體驗到美的存在,青春與女性的強大誘惑力使得手裡還拿著槌子的塞普勒斯王驚呆了。
在宰牛供祭的祭壇前,皮格馬裡翁迫不及待地祈求維納斯賜給他一個和象牙少女一模一樣的姑娘,讓她與他結為夫妻。維納斯來到象牙少女面前,向她獻上了天人花。象牙少女在神力驅動下生命開始萌動。
皮格馬裡翁回到家裡,發現象牙少女已獲得了生命,心願已經實現,他跪在地上與少女共慶快樂。當象牙少女把維納斯交給她的鮮花獻給皮格馬裡翁時,皮格馬裡翁大吃一驚,突然發現眼前的少女已不是他心中所想,她是充滿慾望的女人,端莊美麗,骨子裡卻是冷漠。他的夢一經實現,夢的本身就消失了。
在大年夜講這個故事,是要告訴你,這世上女人很多,而你卻是可讓夢持續的一個。
你,已是生命的一部分……
……
這次,真像是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擊。“你還是離我遠一點的好”,直到此刻這句話還擱在心尖,灼得心痛。
那天是要到采薇園去找你的,可不敢進采薇園,采薇園就像傳聞中恐怖的古堡,擔心進去的代價就是使那個被囚禁的公主遭受酷刑。你母親最大的忌諱,就是有男生到采薇園去,你母親的終極忌諱,就是有男生單獨到采薇園去。所以不敢去。我曾在你家院後的那棵老樟樹裡呆了一個下午(那棵老樟樹真大,靠近樹根的地方居然有一個可放得進八仙桌的大洞,我猜測,那是雷劈的),也沒能走進采薇園。第一次發現自己是如此的膽怯和笨拙。我呆在那棵老樟樹的大洞裡,等待你的出現。有三次你在樓上的視窗出現,我低聲喊,只是空氣的顫動。你似乎看見了我,卻視而不見,似乎聽到了我,卻聽而未聞。過年前斗膽邀請謝惠敏陪同去采薇園找你,除夕夜斗膽給你打電話,不是不遇,就是造成更大的錯誤。
你知道,那天我是多麼激動,在蟠龍街碰到你,這是上天的恩賜。這樣,就用不著再躲樹洞,我們可以無所顧忌地談論我們的問題,可我沒能做到,你不給機會讓我去做。
眼下,你的表現,有關你的傳聞,卻把它變得不真實,變得使我難於啟齒這感情的真相。在感情世界,女人應該矜持、含蓄,而我,除了把盔甲除盡,把靈魂交出,別無選擇,我不希望我們的緣分再一次擦肩而過。我有話要跟你說,要讓你明白一些感情的真相,要讓你明白我對你的一份日久彌深的深情。
慌亂不安。不能給你沒把握的承諾,我沒有條件說——我才能給你幸福。愛情需要崇高的激情,要恆久,是需要一些實際的東西作附麗的。我們的文壇旗手魯迅都這樣說。而這些附麗,我沒有,他李強國有。
綺梅,在這荒坡上,無處可找你的蹤跡,無處可尋你的身影,也無處可得你的隻字片言。從來沒有過的悵惘,一腳踩空找不著落腳點的感覺,這些全因了你那天的疏遠冷淡。你從不給我回信,我可以猜測是郵遞員的錯漏,可你徹徹底底的疏遠,你毫不含糊的冷淡,我能作什麼猜想?過去了多久?一個月,兩個月?現在總算可以稍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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