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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自苦很深又不知道如何體諒子女的母親,韓綺梅以沉默表示不滿和牴觸。
——說話呀!連李強國這樣的好伢子都看不上眼,是為了麼子?
母親聲嘶力竭。
韓綺梅低垂著目光,不語。母親早就看出蘊藏在無聲中的反抗,她為這種牴觸更為極端地憤怒。
母親態度強硬地說她在韓綺梅去學校後檢查了韓綺梅的書櫥,並說這項舉動是早就有了的打算。姓田的信是她拿了燒了,如果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她就當沒有這個女兒。韓綺梅慶幸帶走了藍色筆記本,否則心靈的領地要徹底遭到洗劫。就是徹底被洗劫,申說的地方是沒有的,何況洗劫你的人是生你養你的母親,韓綺梅連憤怒的餘地也不能有。只是那種被壓抑被束縛的滋味,逼得人要發瘋。
外面傳來秀芹姑和其他幾個婆婆姥姥的喊聲,中間混和著富財爹的聲音。
母親不容分說地留下一句話,你明天一早再去上班,今晚得好好談談。
韓綺梅說學校有事。
母親說有事放到明天再做,不會死人!
韓綺梅僵立在那裡。
往外走的母親回過頭來,命令:一起下去招呼客人。
大白天的,母女兩個還關著門聊天啊?丙桂奶奶進門就說。
在樓上清掃房間,慢著你們這些貴客了。母親道。
秀芹姑接上話,哎呀呀,麼子貴客?我們經常想著你韓娭毑,就是沒時間來看看,還請原諒哩。
大家落座。
富財爹說,還是你韓娭毑經久,待麼子人都好,都真心。這群娘娘們,沒幾個好的,見人家姓楊的立了高樓了,一個個就像螞蟻聞到了蜜,三五成群地往楊家跑。她採緣姑是麼子人,這韓娭毑又是麼子人,你們也好意思來個喜新厭舊。
丙桂奶奶用柺杖敲敲地面,拉著臉癟著嘴,你咯老倌子也不能這樣講,人家造房子了,我們總得去恭喜恭喜吧,沒想那個採緣妹子給臉不要臉,洋房造起來了,居然捨不得幾粒豆,大盤大盤的黃豆綠豆在外面曬著哩,客人進得門,她也好意思睜著眼睛講瞎話,哎呀呀,今天恰巧豆子吃完了。
大家嘖聲,世上竟有這樣的人?
母親說,你們進了韓家的門,就是看得起韓家。親望親好,鄰望鄰好,大家和和氣氣,比麼子都好。
富財爹附和,還是韓娭毑大人大量。楊家做出搶人財物的惡毒事來,誰也寬容不了,韓爹韓娭毑就寬容得了。我常跟家裡人講,韓家德高望重,這大田坳是數一數二的。我兒子從深圳回來,親戚家還沒去呢,就要他來看韓爹韓娭毑了。
母親忙道,強國這孩子就是懂事,過年人沒回來就打電話來拜年,今天又拎著西瓜來看我們,還真不知道怎麼謝他。
秀芹姑看了眼韓綺梅,問富財爹,強國也二十四、五了吧?
富財爹說二十五啦。
秀芹姑問,還沒物件?
富財爹道,這年輕人的事誰知道?你說這外頭的花花姑娘多的是,他就是要在家鄉找物件,老家哪有合適的嘛?
秀芹姑笑,聽這口氣,這大田坳就沒有配得上你兒子的啦?
母親低頭洗茶碗,等待富財爹的反映。
富財爹一臉為難的樣子,說,你秀芹姑也是個明白人,我家強國雖是大學生,又在大城市裡工作,人可忠厚老實得很,那城市裡頭的姑娘他看不上,這家裡頭的他看上了又高攀不起,還真是難為他了。
大家的眼睛一時齊往韓綺梅的身上睃巡。
秀芹姑說,要說強國這伢子,還真正不錯。現在的年輕人,見了外面世界有幾個念著家的,那幾個到外面打工的,才出去幾天,城裡的路朝東朝西還沒摸準,這口音就變得讓當爹當孃的搞不清南北了。強國就不這樣,路上見人,又和氣,話又說得平,好伢子。
丙桂奶奶拿柺杖敲敲地,要我說呀,強國這伢子到底是貨真價實的好孩子,人聰明,回老家找物件是對的。
富財爹接言,就是就是,交朋友也得講個親疏遠近、厚薄深淺,一輩子的婚姻大事就更得考慮相互瞭解了。
母親試探地,不知強國看上誰家的女兒了?
春荷大姑說,韓娭毑不要怪我直言,這大田坳能與富財老倌的兒子平起平坐的,還不就你家梅梅。
韓綺梅藉口打掃院子,逃開。
母親的話清清朗朗地傳來,綺梅與強國倒是有那麼一點同窗之誼,這有一點點緣分,就得處處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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