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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不徐,慢慢急如鼓點。
田君未:“是不是回家了?”
謝惠敏:“我們不是從她家裡來嘛?她媽說她不在家呀。”
田君未:“應先在學校看看,再到她家裡去,可能在我們來學校的時候她又回去了,錯了道。”
謝惠敏:“有可能。”
敲門聲又起。
謝惠敏:“你敲破門也沒用啊?就這麼個小房子,有人在裡面,難道還沒聽見?”
田君未似乎附下身來,正眯著眼透過門縫向裡窺視。
謝惠敏:“你這樣子去看單身女人的房間是不是太離譜了?”
田君未:“錯,不是單身女人,是我田君未的情人。”
謝惠敏給了點懲罰,田君未哎呀一聲。他甚至要爬到窗上去,被謝惠敏制止。
田君未:“我們再去一趟采薇園,她肯定回去了。”
謝惠敏:“要去你去,一進門,她媽就巴不得拿掃帚趕我們出來。”
田君未有點惱火:“早知道我一個人來!”
謝惠敏膩膩地笑:“你不就想看看老同學而已,何必如此認真?我就不信你為了她,捨得撇下我。”
窗外的兩個身影靠在了一起。
“真冷。”田君未說。
然後再沒聽見田君未的聲音。
兩人似乎遠去。
韓綺梅得救似地從被子裡出來,深吸一口氣。田君未出現,一瞬間的春暖花開,窗外的天空也高於平日,每一個細節,如飄散開的煙縷,重又彙集。田君未與謝惠敏的同時出現,又讓她逆著回憶的潮流趨向平靜,急於從不安定的動盪裡抽身出來,全身而退。他們的對話只留下一些營營聲,她不想去追究其中隱藏的含義,更無興致去探究田君未的感情傾向,是對她偏重一些還是對謝惠敏偏重一些。田君未、謝惠敏和她韓綺梅,這樣的三個人,在做一個平庸小說里老套路的遊戲,這有悖於她對自己的認識,也有悖於她對愛情的認識。在這樣的遊戲裡,她頂多做一個態度凜然的看客,而她做了戲子,還做得烈火焚心,熾情投入,以為浸洇在溫暖的波濤,一度迷失。
她捂著臉,在昏沉冷清的光線裡淚光盈盈。
她用食指抹了一滴舉在眼前,仔細看它在微光中晶瑩的光澤。她認真看自己的眼淚。此刻的快意和痛苦完全是個人的事,其他的一切事物完全過濾掉。又像是把滿懷的酸澀凝聚成了一滴水,一指輕舉,自己倒做了冷靜超然的旁觀。
開門出來,室外陰慘得有些淒涼,風是停了,凋萎的葉色花顏,刺得目酸。枯枝敗葉在地上嘆息似地飄移,隱隱混淆些輕輕重重的足音,把韓綺梅的心引到很遠,牽到很遠。門在身後“嘭”地一聲關上,震得驚跳,推門進去,在冰冷的門上,又似乎觸到了一個人的體溫。她取了塊布,不知所以地把門擦了又擦。
韓綺梅不知道他們在母親面前說了什麼表演了什麼,她擔心謝惠敏沒有節制的言行增強了母親對自己的偏見,她得趕緊回去。不管怎麼樣,不能讓母親在大冷天趕往學校,路上積雪未溶,又有冰凍,老人家走在路上無疑是危險四伏。
這天是臘月二十九,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韓綺梅決心遠離田君未,決心把與這個人有關的一切封存在過去的一年。雖然她的頭腦裡還存著一絲清醒,田君未對她感情的投入曾經化作種種可貴的言行讓她親身經歷,她還是得抽身出來。要得到田君未的全心全意,就得想方設法與謝惠敏去爭奪,這行為的本身已使她感到羞恥。與其零星獲取,不如全部捨棄。
她已疲倦,爭奪則需要力量。
除夕將至,大田坳家家戶戶把房子打扮得喜氣洋洋。
父親用紅綢做了六個大紅燈籠懸掛樓簷。
楊小莉家的新房子掛上了五顏六色的彩燈。
除夕,父親在院子設香案,將代表祖宗的香爐從神龕上請下來安放在供桌。百善孝為先,焚香禱祝,長幼依序跪拜,請祖宗用餐。祭畢,設大桌於廳,置各色佳餚於桌,一家人入席團團圍坐,歡聲笑語,共享家庭大團圓的美好時光。侄兒斌斌和侄女泓泓最是開心,新帽新衣新鞋新襪,屋前屋後地追追打打,盡情嬉戲。父母紅光滿面,臉上盪漾著功德圓滿的笑意。年飯用過,一家人齊心協力打掃好衛生,然後擁衾圍爐,吃著點心,啃著瓜子,觀看中央電視臺的《春節聯歡晚會》。子夜鐘響,北岸大田坳,南岸凌波鎮,鞭炮喧天,煙霧嫋嫋,夜空中一團團祥雲瑞氣,幾十裡之外的鴻鵠市也傳來禮炮聲,這一切合著人們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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