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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莫名的刺痛與酸楚湧佔皇甫的心頭。
他知道寶春是個標準的濫好人,可是他沒料到寶春會濫情到這種地步。
他不喜歡看見寶春那副以別人為主的模樣,她的喜怒哀樂全是為了他人!
心喜著別人獲救、心疼著別人受苦心哀著別人的遭遇。她將自己定位在哪裡?她可以為了陌生人舍掉柳若夏的求診機會;她亦可以為了柳若夏舍掉自己的生命。不論何者在她心裡為重,唯一能肯定的是,最先被捨棄掉的絕對是她柳寶春!
家人、天下人之後,一席小小的空間是放著她自己,而那個空間,小的猶如沙粒。她珍惜著別人,別人卻不見得珍惜她。
而他,只想讓她自私一點,為自己一點,更保護自己一點。
“好了、好了,過去的事想它做什麼?”皇甫安撫地拍拍她的背,也連帶打斷她沉浸在過往不幸的思緒。
寶春的痛苦在於身上太多情感包袱,捨不得放又沉重不堪。而他,會將那些包袱一件件自她瘦弱的肩上卸除。
“要自私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呀。”皇甫抬起寶春佈滿淚水的臉頰,情不自禁地吻去一顆顆珍珠似的淚珠。“明天,我會親自教你——自私,是人的天性。”
第四章
要自私太容易。
寶春站在廳前,強迫自己無視跪地求醫人苦苦哀求的眼神。
她反覆告訴自己,這是皇甫給她最後一次的機會,她只要自私,若夏便有救,然後,她們和阿爹就可以團圓。
皇甫今日一反常態,並未置身於白紗之後,而是慵懶地撐著頰,笑意盈盈地坐在桌前。他的眼神在提醒寶春——自私,是她今天的課題。
不同的求醫者,相同的場景、相同的難題、相同的決定權在她。
或許是她沉默太久,皇甫起身走到她右側,幾乎是靠在她耳畔吹著氣說:“他不過是個陌生人,比得上你妹妹嗎?你只要明白地說:『我要救自己的妹妹』,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書房,柳若夏的命就是你的了。”他細微的音量僅讓兩人聽見。
寶春低垂著頭,害怕集中在她身上的目光,皇甫站在她身旁,讓她看不清跪在地上等著皇甫救命的十五歲少年。
那少年……才十五歲呀!他還有好長好長的人生……
“怎麼?”皇甫磨蹭她慘白的唇,半強迫似地要她開口選擇。
寶春垂下螓首。不,不能再去想別人的事,雖然那病弱少年才十五歲……
深吸一口氣的同時,她囁嚅道:“我……要救自己的妹妹。”
“我聽不清楚。”這句話,皇甫故意放大音量,讓全場的人皆能聽聞。
“我……”寶春瞥見那名求醫少年的眼神,逃避地閉上眼,“要救自己的妹妹。”她要堅持自己的意念,要救若夏!
“很好。十九,送客!”皇甫滿意地笑著。合起摺扇。
“神醫!您不要聽那個女人的話!神醫救救我!”少年不死心地拉著皇甫的右腳,怨恨的目光直刺向寶春。
“十九!”皇甫輕喟一聲,十九馬上上前扳住少年的臂膀。
“你這個自私的女人!你自私,你一定會不得好死!你這自私的人——”
少年欲衝到寶春面前,十九順勢將他摔出門外。
求藥不成的少年在被押出大門之際,不斷咒罵著皇甫及寶春,皇甫依然是悠悠哉哉的自得模樣,寶春卻面無血色。
“瞧,自私就如同吃飯、睡覺般簡單。”皇甫輕拍她的臉頰,像給寵物獎勵似的。
心好沉重……
她記不得方才那名少年的模樣,可是那雙怨懟的眼神卻深刻在心版上,像條蟒蛇不斷捆緊獵物,一寸寸收緊、一寸寸壓迫。
“是呀……自私,好容易……”寶春喃喃自語。她不就做到了?多簡單呵,一句話就救了若夏的命……
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人的生死。
寶春猶似遊魂般地走出廳外,眼前依舊美麗的景色入不了她失神的眼眸。
湖水依舊碧綠,映在水面上的她依舊是清晰可見。
熟悉的眼、熟悉的鼻、熟悉的唇……
見到自己的倒影,寶春胃裡一陣噁心,跪在湖畔嘔吐了起來。
從那一日開始,寶春再也無法嚥下任何食物,凡是入了胃的東西,她會本能地嘔吐,吐光食物便吐汁液,彷佛要將五臟六腑全數嘔出身軀。
她會餓也會想吃,但卻止不住反胃的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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