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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讓我搬行李。
批林批孔,連裡做了動員,回來大家就批上了。可惜大家文化不高,對孔子這人聽說過,就是不太認識;對*也只知道他是埋藏在主席身邊的定時炸彈,要炸主席。這樣批來批去,上邊說批得不深刻,便派來一個宣傳隊,透過演戲,幫助大家提高認識。戲演的是老大爺訴苦,說*家是地主,怎麼剝削窮人。這下大家認識提高了。“老肥”說:
“太大意太大意,他家是地主,怎麼讓他進了政治局呢?”
“元首”也激動得咳嗽,自己也訴開了苦,說他爺爺怎麼也受地主剝削。全班紛紛寫起了決心書,情緒十分高漲。
熱火朝天的班裡,惟獨王滴情緒低落。自入伍以來,王滴一直表現不錯,能寫會畫的,當著班裡的“骨幹”,但他這人太聰明,現在聰明反被聰明誤,跌了跤子。批林批孔運動中,他不好好批林批孔,竟打起個人的小算盤。班裡的“骨幹”當得好好的,他不滿足,想去連裡當文書。文書是班長級。為當文書,他送給連長一個塑膠皮筆記本,上邊寫了一段話,與連長“共勉”。誰知連長不與他“共勉”,又把筆記本退給了排長。排長看王滴越過他直接找連長,心裡很不自在,但也不明說,只是又把本子退給李上進,交代說:“這個戰士品質有問題。”李上進又把本子退給王滴。王滴臉一赤一白的,說:“其實這本子是我剩餘的。”
王滴犯的第二件事,是“作風有問題”。那天宣傳隊來演窮人受苦,有一個敲洋琴的女兵,戴著沒簷小圓帽,穿著合體的軍裝,臉上、胳膊上長些絨毛,顯得挺不錯。其實大家都看她了,王滴看了不算,回來還對別人說:
“這個女兵挺像跟我談過戀愛的女同學。”
這話不知怎麼被人彙報上去,指導員便找王滴談話,問他那話到底是怎麼說的。王滴嚇得臉慘白,發誓賭咒的,說自己沒說違反紀律的話,只是說她像自己的一個女同學。指導員倒也沒大追究,只是讓他今後注意。可這種事情一沾上,就像爐灰撲到身上,橫豎是拍不乾淨的。大家也都知道王滴沒大問題,但也都覺得他“作風”不乾淨。他從連部回來,氣呼呼地罵:
“哪個王八蛋彙報我了?”
這兩件事一出,好端端的王滴,地位一落千丈。大家看他似乎也不算一個人物了。連裡出牆報,也不來找他。他也只好背杆大槍,整天去操場訓練。誰知這白面書生,訓練也不爭氣。這時訓練科目變成了投手榴彈,及格是三十米。別人一投就投過去了,他胳膊練得像根檁條,也就是二十米。這時王滴哭了。過去只見他諷刺人,沒見他哭過,誰知哭起來也挺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娘啊,把我難為死吧!”
新兵連 第四章(2)
鑑於他近期的表現,排長決定,撤掉他的“骨幹”,讓“老肥”當。“老肥”在軍長檢閱時犯過錯誤,曾被撤掉“骨幹”;但他近期又表現突出,跟了上來。批林批孔一開始,他積極跟著訴家史———家史數他苦,他爺爺竟被地主逼死了;軍事訓練上,他本來投過了三十米,但仍不滿足,晚飯後休息時間,還一個人到曠野上,跑來跑去在那裡投。於是又重新當上了“骨幹”。王滴“骨幹”讓人給戧了,犯了小資產階級毛病,竟破碗破摔,惡狠狠地瞪了“老肥”一眼:
“讓給你就讓給你,有什麼了不起?你不就會投個手榴彈嗎?”
“老肥”被搶白兩句,張張嘴,憋了兩眼淚,竟說不出話。到了中午,班裡召開生活會,排長親自參加,說要樹正風壓邪氣。排長說: “自己走下坡路,那是自己!又諷刺打擊先進,可不就是品質問題了麼?”
王滴低著頭,不敢再說,臉上眼見消瘦。
“老肥”雖然當了“骨幹”,又被排長扶了扶正氣,心裡順暢許多,但大家畢竟是一塊來的,看到王滴那難受樣子,他高興也不好顯露出來,只是說:
“我當‘骨幹’也不是太夠格,今後多努力吧。”
春天了。冰消雪化。這時連隊要開菜地,即把戈壁灘上的小石子一個個撿起,然後掘地,篩土。大家幹得熱火朝天,手上都磨出了血泡。王滴也跟著大夥幹,但看上去態度有些消極。李上進指定我找他談一次心。晚飯後,我們一塊出去,到戈壁灘的曠野上去。我說:“王滴,咱們關係不錯,我才對你說實話,你別惱我,咱可不能破碗破摔。眼看再有一個月訓練就要結束了,不留個好印象,到時候一分分個壞連隊,不是鬧著玩的!”
王滴哭喪著臉說:“班副,我知道我已經完了。”
我說離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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