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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姐說:“好,好,我不說了。不過你以後一定要出去應酬。”
過了一個星期,沈秋雨突然打來的一個電話,旋即把魯秀玲投進了幸福的旋渦。作家說:“小魯,明天我帶你去大千莊園看蘆花,你準備一下。”
魯秀玲的心顫了,手抖了,渾身哆嗦得幾乎站立不住,不住地柔聲說:“好,好。”聲音輕軟得一如燕子的呢喃。
翌日,她起了個大早,特地把自己打扮得清清爽爽,漂漂亮亮的,以期給沈秋雨那挑剔的視覺來一次驚心動魄的衝擊。吃過早點,她便歡歡喜喜地隨沈秋雨上路了。此時秋風蕭瑟,天陰欲雨。路邊的行道樹,也一改夏日的繁茂和蒼翠,全變得色彩繽紛,賞心悅目,豔麗多姿。一片片醬紫的、橙黃的、墨綠的樹葉,吃不住冷風的侵擾,趕趟兒似的飄飄墜下,然後咚一聲落在地上,無可奈何地嗚咽著生命終結的悲傷嘆息。魯秀玲目睹此景,心有所感,不覺脫口而出:“沈老師,現在樹葉子都落了,蘆花也肯定長毛了。長了毛的蘆花有上啥好看的?”
沈秋雨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從遐思中掙脫出來,鄭重其事地說:“就是長了毛的蘆花才好看,不長毛倒不要去看了。”
魯秀玲說:“那有啥好看的?人鑽到葦棵裡,一動白毛就落人一脖子,不好玩。”
沈秋雨說:“到那你就知道好玩了。古人說:湖墅之勝,莫過於三雪。西溪之梅花,名之香雪;河渚之蘆花,名之秋雪;皋亭之桃花,名之絳雪。而香雪、絳雪之豔,莫若秋雪之韻也。意思是說浙江西溪的桃花、梅花,都沒有蘆花好看。而今天我們去大千莊園所看的蘆花,雖非西溪之蘆花,但絕對毫不遜色,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魯秀玲說:“我就咋著也看不出蘆花哪裡好,又不香。”
沈秋雨說:“你沒有去看過,所以你才會說這樣的話。你哪知那其中的詩情畫意,別樣的風致?去年我來的時候,是個響噹噹的晴天。斯時夕陽西下,晚霞映輝,泛舟蘆蕩,水波盪漾。船孃在後,慢槳輕櫓;遊客在前,談笑風生。放眼望去,秋水一泓,荻花四壁,荒蘆如潮,人頓生飄然登仙之感。啊,那真叫享受呀,真是難得一遇的享受呀。”說完把頭一昂,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魯秀玲見他已完全陶醉在自己描摹的詩意裡,沒敢再去打擾他。
車進大千莊園,兩人沒在喧鬧奢華的園內酒店訂房,而是別出心裁地要了一套迷你型的小別墅。這別墅黛瓦粉牆,古色古香,寧靜中默默地散發著一種只有中國古建築所特有的宏闊和輝煌。窗外綠樹婆娑,門前曲徑通幽。
二人安排了行李,隨後便踩著白石鋪成的路面,緩緩走上堤岸。河邊上停著十來只烏蓬船。一頭裹方巾,腰繫圍兜的船孃迎住他們。來人先衝他們嫣然一笑,然後口甜如蜜,熱情有加地說:“老闆,坐我的船吧。我保證船不搖,凳不晃,讓你們坐得舒泰安穩。”
沈秋雨向她打量一眼,見她滿含期待,一臉真誠,於是逗趣地說:“你能讓我們坐出皇帝的感覺嗎?”
船孃說:“可以。顧客就是上帝,你們往那一坐呀,立刻就會有上帝的感覺,那可比皇帝強了百倍去了。”
沈秋雨說:“靠,你可真能說,都把我悶了。好,就憑這一點,我們坐你的船了。”
船孃立刻受寵若驚,感激不盡地說:“謝謝你,老闆,你真是個好人。一個大大的好人。”
沈秋雨說:“你可不能這樣說。不然我會難為情的。”
船孃說:“老闆,你真逗,你真是個有趣的好人。”
說著話,托地平空躍起,刷一聲地跳上船頭,哈腰操起舷邊的竹篙,簌地一頂,讓小船輕盈而平穩地靠岸,然後幾近討好地說:“太太,你先上,輕一點上,千萬別閃著了。”
魯秀玲心中一甜,臉上霎時飛起兩團紅雲,說聲“謝謝。”然後輕快地跳上船頭,曲頸哈腰,鑽入艙中,身手敏捷得一如翩然而過的飛燕。
沈秋雨見魯秀玲坐好了,於是聳身前躍,跳上船來。本想輕若靈猿,快似閃電地露上一手,以在女人們面前表現表現,可腳下一軟,一個趔趄,幾乎摔下水去。唬得船孃一溜驚呼:“當心,當心啊先生。”
沈秋雨面紅耳赤,不好意思地笑著,然後自我解嘲地說:“赤兔顛躓,見笑,見笑。”
船孃友好地一笑,見他進艙也坐穩了,於是把篙往岸上一拄,接著用力一頂,那船便梭地一動,旋即緩緩地向河心滑去。一伺這船一如一條耗盡了體力的大魚,慢慢在河中停下的時候,她便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