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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及生理醫生,以診斷次子的毛病到底出在哪兒。
診斷結果是──發育期間,賀爾蒙頓增所產生的性機能過度亢奮。
醫生打包票,過了青春期、交了女朋友後,可望恢復正常。大夥聞言鬆了一口氣。
未免也太扯了吧!阿瑪濟德想,總不會每次月圓時他才亢奮得起來吧!
他本人對這個理論嗤之以鼻,其他兄弟則是忍俊不住的爆笑出聲,尤其是吉夏,他得意洋洋地一口咬定,全是因為他沒有自己的女人,才會在睡著時跑去找別人的女人。
至此,每到月圓夜,只要阿瑪濟德人在宮中的話,整座行宮就進人戒嚴狀態,識相的人無一不將房門上鎖,緊閉窗戶,以防平素溫順有禮、博學多聞,又不近女色的他搖身一變,成了謔浪笑傲的“狼人殿下”。
不過有麼做不但沒讓阿瑪濟德的日子好過些,反而處處受到家人的迫害。
因為上從父王,下至未成年的弟弟們,一旦閒下來沒事可做時,就幫他釣馬子,從中東一路釣到歐洲,再從歐洲一路釣到美洲,為的就是希望能釣到一條他中意的美人魚。
只不過人的個性是很難改造的,尤其要他在理智的情況下跟個毫無感情基礎的女人做愛,無異做了一樁不可饒恕的罪惡,於情於法,都不見容於阿拉的法則。更重要的是,阿瑪濟德不認為自己能再面對他的畫中仙──月光。
不過,月圓夜是他的弱點不容他爭辯,尤其對方在暗他在明,他根本無從瞭解自己的行為差異究竟有多大。
他甚至拜託阿里,無論如何都要看牢他,若有必要時,甚至毒打他一頓都無所謂。
剛開始阿里還能勉強應付,但是當他再度回到歐洲念大學,一切都超出人為可以控制的範疇了。
他開始和阿里鬥智,不僅口氣、態度丕變,連作怪的方式也不再像以往那樣單純,他變得喜愛作弄女人,喜歡看她們拜倒在他的石榴褲之下,而且最令他興奮的是見那些女人被他耍弄的醜樣。
為了研究自己,阿瑪濟德連著三天窩在圖書館找資料,甚至要求阿里用攝影機在他發作時拍下一切所作所為,好讓他研究自己的行為模式,或者該換另一種說法,研究另個潛伏在他身體裡的陌生人。
阿瑪濟德永遠忘不了那一天。他坐在黑暗的放映室裡,看著螢幕上的主角如何引誘、勾搭陌生女人,如何把她們哄得欲仙欲死,如何讓她們陷入自己的情慾糾葛,最後,如何冷酷、不帶一絲猶豫地甩開她們。
至此,他不得不承認,他,阿瑪濟德。哈利法,巴林王位第二順位繼承人,有著雙重人格。
然而研究歸研究,到目前為止,他已三十三歲了,另一個不受他意志控制的人仍是如影隨形地跟著他。
鄒妍拉著一隻中型旅行箱,在擁擠的杜拜機場的轉機人廳裡張著大眼四處尋找空位,好讓自己站了一個多小時的腿休息一下。
好不容易瞄到對角的長椅上有兩個阿拉伯人站起來準備離去,她的精神為之一振,急如星火地拖著旅行箱奔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二屁股坐了下去。
不到十分鐘,披著長罩衫的男與女在她眼前走經時,不時投給她異樣的眼光,這讓她全身不自在,下意識地拉長頸子,小心冀翼地環顧四周。
原來,穿著長褲套裝的她竟不知禮數與輕重地坐進了青一色阿拉伯男人的世界裡,他們的眼神雖無敵意,卻強烈地透露了“非我族類”的訊息。
鄒妍頓覺自已被異國風俗強迫玩著大風吹!
大風吹。吹什麼?吹兩腿套著褲子的人。好不容易佔到了位子,卻被文化禁忌這個無言的裁判給踢下了椅。
冤是不冤!
不過,她還是識相地摸摸鼻子站了起來,再次拖著旅行箱去找下一個合乎社會規範的“蘿蔔坑”蹲。
這次她決定把眼光放得更大、更遠些,一路略過大廳,飛過百來個蒙著瞼罩的女人和帶著毛呢帽的男人,最後落在遠遠一隅的小沙發上。
那小沙發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足以擠下五個人,現在卻只坐了三個浪費空間的大男人,每個男人的中間還有空隙,六條腿大刺剌地張開著,與同伴膝碰膝。左側的大塊頭和中間的瘦皮猴正歪頭閉口養神,而坐在右邊、一頭埋進攤得大開的報紙裡的男人則突然闔起長腿,妀變姿勢,蹺起二郎腿來了。這樣,他旁邊就多出了一個空位了!一個空位!
這回她不敢貿然上前,暗地裡觀察一陣子。她注意到那三個男人都穿了西裝,而且頭上沒戴任何白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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