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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離當初的那個自己已經很遠。
他只會感慨,卻從來沒有後悔過。
只差這最後一步——證明自己的最後一步,卻沒有辦法達到了嗎?就這麼放棄,接受現實,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嗎?
然後回到上海,安心養傷,度過或長久或短暫的恢復期或者永遠地和黑暗作伴——然後在別人提起這些日子的故事時,遺憾地搖搖頭,無話可說?
……他拒絕。
耳朵在嗡嗡的作響。走廊上何式微的聲音漸遠了。駱林還是維持著坐姿,雙手卻從旁探出去,摸索著去找手機——手機上他為少有的幾個相熟的人存了快捷撥號,其中便有波特維的。現在能夠把他從醫院裡領出去,並且自己也能夠放心依靠的,大概只有這麼一個人。
他憑著過去的記憶為手機解了鎖,遲疑地按下數字鍵盤——卻沒有反應。他重複了幾次,終於意識到醫院裡的手機訊號被遮蔽了。電話打不出去,能夠在這病房周圍來往的人不是LGM的工作人員就是醫生護士,誰又會願意帶他走?
駱林還緊緊的攥著手機,卻忍不住低下頭露出絕望的神情來。何式微早先說的話他還記著,似乎是明天凌晨的機票回國。
……難道只能這樣了嗎?
就在這時,駱林聽見了病房門口傳來的腳步聲——不是何式微,他的腳步沒有這麼輕。也不是醫生護士,因為他們總會先在門口駐足,敲敲門框再出聲問候。或者是LGM的人嗎……那為什麼還沒有開口道明來意呢?
那腳步聲在離自己床邊的兩三步外停住了。駱林忽然想起,那會是醫院的護工麼?自己先前住院時總會有緬甸裔的護工在床前往復照顧,雖然對方英語並不流利,卻十分容易相處。如果現在自己面前是這樣的人,是不是可以開口尋求幫助呢?
“請問……”駱林抬起頭,對著聲音先前的來處開口了:“可不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
……
從醫院出來時,駱林因為迎面吹來的冷風而打了個寒戰。他身邊的那個人為他從後裹好了圍巾。
之前的十幾分鍾裡,這個陌生人為他換好衣服,握著他的手,領著他避開旁人從消防通道里走下來。那個人一直都沒有說話,而駱林只是重複著道謝。那人一直將他領出了醫院的後門,似乎是停車場一類的地方。
在那裡駱林撥通了波特維的手機,叫對方來接自己。電話結束之後駱林發現之前領著自己的那個人竟然還沒有走,似乎是站在原地——他聽得見那人的鞋底與磚石地摩擦發出的細小聲音。那是遲疑著要不要離開,對接下來的動作猶豫不決的聲音。
駱林想了想,伸出手來做了握手的動作。幾秒鐘之後那人握住了他的手——駱林笑了,對他說:
“Thank you my friend。”
他把那雙手向身前拉過來,很輕的擁抱了一下。
“Goodbye。”
……
波特維是在十五分鐘後到的。這個男人走路很快,總會帶起一陣風。駱林早早地轉過身來,對著他微笑。
“你的眼睛……”
“不用問了;”駱林平靜地打斷他:“我也不知道會怎樣。”
波特維沉默了一會兒,半晌拉住了駱林的手腕,領著他往前走:“你現在是去哪兒?”
“一個朋友的工作室,在蘇活區。”
“你老闆知道你溜走了一丁會很生氣。但是你……怎麼從醫院裡出來的?”
駱林的腳步頓了一下,語氣卻還是如常的樣子:
“遇到了一個老朋友。”
波特維沒有再問。下一個街口,他扶著駱林上了計程車。
……段非的右手虎口上有一道疤。白色的,不明顯卻很長,微微地突起。那道疤的歷史很長,據說是段非七八歲時被瓷碗割破的。等到了段非長大了,疤痕也跟著長。段非總是不自覺地會拿左手拇指去碰那疤痕,久而久之,疤痕上還覆了一層薄繭。
當那個人用右手去牽駱林下樓時,駱林便知道了來人是誰。他先是驚訝,後來想想,能夠正當出入病房,又這麼慷慨相助的,也就是這個人了。
他先是想笑,沒笑出來,慢慢地竟然還感覺到有點難過。他想開口叫一句段非,能說的只是一句謝謝。
他沒有能夠敘舊的時間,也沒有理由。
最後他給了段非一個擁抱。段非抱上去,是冷的。
……
後來駱林的計程